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于清的鼻腔。
他挣扎着睁开眼,世界却一片死寂。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灯光,晃得他头晕目眩。
他张嘴想说话,喉咙却又干又哑的。
还蔓延了一股铁锈味。
恐慌如潮水般涌来,他用力地拍打着床栏,发出砰砰的响声。
“医生,护士.....”
像是有刀子划破他的喉咙似的。
疼痛难忍。
一个护士闻声赶来,对他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然后指了指他的耳朵,在纸上写下:你这只耳朵听的到声音吗?
于清看到这几个字,不由得颤抖。
他的左耳好疼。
好像被针扎进去了一样。
痛到麻木。
外边的声音更像是被卷进了碎纸机一样,很是混乱。
护士在他写下的字下面写道:“听不见的话,有可能是你的耳膜受损,暂时造成的失聪。”
于清眼前一黑,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他的世界,如被按下了静音键。
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
隔壁病床上,罗远也醒了过来。
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眼睛也肿得睁不开。
他试探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腿,一阵剧痛传来,他发出一声闷哼。
“我的眼睛……我的腿……”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可怕。
一个医生走了过来,检查了他的伤势。
“你的腿骨折了,可能需要进行多次手术。眼睛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观察,有可能……”
医生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罗远已经明白了,他可能会失明。
绝望和恐惧像毒蛇般缠绕着他。
他开始疯狂地捶打着打着石膏的腿,发出痛苦的呻吟。
“啊!我的眼睛!我的腿!我完了!”
于清被罗远的动静惊醒,。
他朝着罗远那边愤怒的嘶吼道:“你他妈的给老子安静一点。”
罗远却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嘶吼着,发泄着他的情绪。
于清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他挣扎着下床,走到罗远床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给我闭嘴!”
他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尽管他知道罗远听不见。
罗远一把甩开于清的手,怒吼道:“你聋了不起啊!你凭什么吼我!你只是聋了一只耳朵而已,我的腿断了,眼睛还瞎了一只。”
“要不是你非要去那个破庙,我们也不会遇到这种事!”
于清回击,可他的声音嘶哑而无力。
罗远咬牙切齿地说道,“哎,早知道会遭遇这种事情,就不去寺庙祭拜了。”
“都怪你整天在我耳边叨叨陈景那个贱人,害得我老想起他,所以才发疯去跟你一起去祭拜,我不去的话,顶多你一个人变成瞎子和瘸子,不至于连累到我,我的腿早就废了,我现在还耳聋了....”
于清怒吼道,“要不是你……”
“我已经够惨了,都已经没了一条腿,我现在为什么还要没了一只耳朵,这样的话,津延哥更加看不上我了。”
罗远却悲极生乐,他笑了笑,脸色扭曲又苍白:“怎么会?说不定段津延看你跟陈景一样聋了一只耳朵,看着你就想起了陈景,到时候又重新喜欢上你,爱上你了呢。”
“好端端地,你别给我提起陈景...”
于清彻底红了眼。
他要哭了。
罗远看到他通红的眼睛,嘴巴突然也不毒了,拎着一只打了石膏的腿,过来安慰他,“好了,你别难过了,你腿废了,耳朵聋了,我也没见你哭,为什么一提到陈景,你就要哭.....在你心里,你就这么不如陈景?”
“罗远,你再讲话,小心我把你毒哑。”
这像是于清能做出来的事情。
于清又把刚刚要流出来的眼泪给憋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