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洛央唇角一翘,笑的竟有几分妩媚:“激将法不管用了,皇子殿下。”
萧锦棠正欲开口,却见耶律洛央转眼间便敛去了笑意。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声线冰冷如擦铁:“你是如何在夺嫡之中存活下来的我没兴趣。”
她微微眯起眼打量着萧锦棠,眼神冰冷又妩媚:“我想知道,跟你合作,要如何杀掉萧锦辉?”
她垂下头,一面说着一面将那绳索绕回手腕:“你既有法子能杀掉他,为何你自己不去?”
萧锦棠看着耶律洛央,心知自己只要说错半句话今日便会命丧于此。他瞥了眼缠绕在耶律洛央手腕上的绳扣,淡然一笑:“不知郡主可曾听过一句话。”
“自古最难消受美人恩。”
萧锦棠说着顿了顿,拖长的调子似带着些遗憾:“只可惜我这位皇兄并无断袖之癖。”
耶律洛央猛然抬头,见着萧锦棠眯了眯眼,眸中碧色一线,竟是无端的生出几分妖异。
耶律洛央眸色一黯,沉吟半晌后缓缓道:“那我如何行刺?既无锋刃,也无毒药。东宫之中暗卫四伏,我难道是赤手空拳去送命?”
她说着戏谑的看了萧锦棠一眼,眼波流转:“难不成殿下还指望你这位皇兄在我身上马上疯死了?”
萧锦棠哑然失笑。他倒是没料到耶律洛央会突然呛自己一下,心头无奈之际正欲开口解释,却是耶律洛央先开口了:“我看你是早有准备吧,委曲求全这么些年,不就是等着这一个时机么。”
萧锦棠不予置否,他一面拢着大麾扶墙站起来一面道:“明日此时,还请郡主来此一见。我自会告知如何行事。”
耶律洛央定定的看着萧锦棠,萧锦棠心知她在犹疑什么:“郡主放心,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告诉太子,与我并无好处,相反会招来杀身之祸。”
萧锦棠说着顿了顿,忽的笑道:“比起郡主担心的,我更担心郡主若是说漏了嘴。我说也好郡主说了也罢,我都逃不过一死。”
“郡主随时可以反悔将今日之事告诉太子,没准太子怜香惜玉便许了郡主脱了奴籍封一个奉仪也说不准呢?”
耶律洛央闻言冷笑一声,咬牙道:“奉仪?听着真是恶心。”
天已经快亮了,深沉的墨蓝色逐渐浅淡退却。耶律洛央摘下自己的发钗重新绾好了因打斗凌乱的发髻。她放下了系在大腿侧的裙子,认真整理了自己身上凌乱不堪的衣裳,像只优雅梳理自己羽毛的鸟儿。
萧锦棠静静的站着,等待着她的答复。
耶律洛央整理仪容完毕,缓缓道:“我北燕儿女,最是信守承诺。”
萧锦棠一笑,学着北燕人的礼节将手放在胸前弯腰对耶律洛央行了一礼:“锦棠必助郡主取得萧锦辉性命,自此结盟,绝不背叛。”
东方已破晓,第一缕阳光破云而出。雪过风停后的天空显得格外清朗。云层后的朝霞烂漫的晕染开来,将暗色的云边渲染的如同烈火燎原。
“今日算是长了见识了。”耶律洛央突然道。
“本以为萧锦辉狠辣无情,却没想到这深宫之中还有比之心性更为狠绝之人。”
耶律洛央说着柔柔一笑,眸光潋滟。她忽的伸出手抚上了萧锦棠的脸颊。
萧锦棠的脸上还有她留下的泪痕。
萧锦棠没有动,只是微微垂下了眼。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心触感是温热又略微粗糙的。耶律洛央温柔的拭去那浅淡的痕迹,幽幽道:“你们都是魔鬼。”
“是什么有多重要呢?所求不同罢了。”萧锦棠回答道。
耶律洛央将指尖停在萧锦棠的眼前,只要她微微一用力便可将这对妖异的瞳剜出。
但她终是垂下了手。
她将绳子往暗巷里一抛,自己转身向暗巷外走去。她的声音回荡在这一方小小巷子里,如同魔咒一般重复着:
“终有一天,我北燕大军将会踏平东周。这玉京宫殿,迟早会变成我们的牧场。杀我族人,必以血偿!”
萧锦棠像是没听到耶律洛央的话一般转身与之背道而行。
积雪压断了枯枝发出簌簌的声响,萧锦棠伸出手抚上脸,蓦地笑了。
“那我所求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