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时间，周承轩带着一身硝烟的味道再一次找到周雯轩，说：“杜新要走了，你去送他么？”

周雯轩坐在椅子里没动，脸色有些苍白。周承轩又说：“我的车就在下面，我送你去吧。”

周雯轩终于站起身来。天气有点凉了，她披了一件白裘披肩，显得脸色更加苍白了。

车上，周承轩小心翼翼地问她：“阿雯，你，你在跳《征程》的时候，可曾注入自己的情感？”

周雯轩淡淡地说：“那不过是一出舞剧。”

周承轩悄无声息地长叹一声。

车子驶到火车站，新一批准备去往前线的士兵们已经整装待发了。杜新夹杂在人群中，身着军装，束紧的腰带显得他越发器宇轩昂，丰神俊逸。

周家兄妹都是容貌出挑、气质不俗的人，一出现就格外引人瞩目，杜新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看见了正款款走过来的周雯轩，他有些惊讶，但是火车的汽笛声已经悠悠地响起了。

众人纷纷跳上车去，杜新大步走上前，用力抱了抱周承轩，又温柔地跟周雯轩握了握手，也上了车，挥手跟他们告别。

周雯轩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几步，用轻得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说：“保重。”

杜新似乎听见了，他从车门上，探出身来问：“阿雯，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战争，你会爱上我么？”

周雯轩竟一时语塞。车轮缓缓转动，就要启程，杜新依旧固执的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周雯轩睫毛颤了颤，最终还是说：“如果没有战争，我也不会认识你。”

“那么，我感谢这该死的战争。”

杜新一去，杳无音讯。

战事越来越紧张，沪上眼看就要保不住了。周承轩带着妻子杜菲雅和妹妹周雯轩逃到了港岛。在港岛重新开了一家摩登大饭店，周雯轩留在了舞台上，渐渐成了新的台柱。只是《征程》，再无人提起。似乎每个人都选择遗忘这个没有结局的舞剧，就像，渐渐遗忘了那个没有消息的男主角。

有一天，周承轩带着一个年轻的男孩子走进练功房，说：“阿雯，这是薛凯。你愿意和他一起，把《征程》演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