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与什么东西产生了共鸣?」
从圣殿的地底出来之后,赫尔莫就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他很清楚,那天晚上事情的起源非常简单:自己暴涨的灵性宛如浓雾中的灯塔般吸引来了徘徊着的虚空猎食者,而原因就是那次灵性的共鸣——是什么东西导致的?
作为灵魂的构成,人的灵性就与人的基因一样是独一无二的,走在街上莫名其妙与什么东西产生共鸣无异于在这世界上找到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基因克隆体,概率太低以至于可以忽略不计。可除此以外,就只剩一种可能:那次共鸣并不是出于意外。
换句话说……如果那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呢?
毕竟,人的灵性虽然各不相同,但却有些地方会相似。父母与子女的基因并非完全一样,祖先与后代的基因也有差异,但终究有些什么是可以用于证明他们是属于同一个族群的。这几天,这座城市里有个留慕人这件事对民众来说应该不是特别稀罕,虽然事实可能并非如此,但万一是有人盯上了自己所属的族群……
这真是可怕的想法,赫尔莫握紧了光影还给他的手杖。
……
往后的日子,很平静。
非常平静,是大部分中年人——或者说想安稳过日子的人最喜欢的生活方式:按部就班地祷告、学习、接取并完成些简单的任务,然后接受人们的感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次灵性激荡,今年圣显之日后的灵异事件比往年更多。对其他人来说这是坏事,于他而言却反而让他有了发挥机会,在当好人的路上迈出了许多步。
实际上,泽莱德他们本来以为他会因为那失控的前兆而留下什么后遗症,不止一次对他表达出担心,建议他多休息、尽量少使用非凡能力,但他以自己的实际表现来证明他们多虑了。他讲话依然有条理、理性并未减少,体能和战斗力也仍旧强悍。更高更快更强对他来说不是口号而是事实,以至于他甚至能经常在战斗训练中战胜教官乃至他自己都能当教官。而现在……
“洛卡他……真的是聪慧者序列的吗?”
“……难说。”
“难道他确实是天才?”
“受祝者吗?要说是受祝者的话,嘶……以他那个奇怪的性格,说不定……”
“唰——”
“剑击有效,此为第十四击!”
“……”
裁判一声大喝,观众席上的人们却没什么反应。毕竟,这不是什么焦灼的战斗。就这种十分钟不到让人干成二比十四的比赛,谁会输谁会赢大家心里都有数,一点也不刺激。
看看场上吧,一人攻势凌厉而一人疲于招架,进攻方步伐稳定、气定神闲,用最小、最节约体力的动作幅度就能造成最有效的干扰和试探,而防守方则被逼得节节败退、甚至难以保持平衡,哪怕被逼到角落后想打出同归于尽的一击也被看破:他刚一前扑,对方立刻躲闪;他还没站稳,下一刻,一柄细长花剑的剑尖就已经顶着他的胸膛了。
“剑击有效,此为第十五击!”
“胜负已分!”
“最终结果,二比十五!”
很快,长方形赛场上的击剑比赛迎来了终结。站在场中的两人身着一样的白色护具,在裁判的示意下,他们脱掉了面罩,面容就暴露出来。按照礼仪,两人互相敬礼,区别在于那位面色潮红、气喘吁吁的银瞳者的扶胸礼十分标准,而面如止水的黑瞳者只是简单点头。
原本,观众席上一定会有人相当不满,“你一个留慕人怎敢如此嚣张?”要立刻上场与他一较高下的也不是没有,但现在就再没人对此提出异议了,因为挑战他的人总是输了,而且往往输得不是很好看——还是在允许运转灵性的情况下。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点头反而更像是一种认可而非傲慢,也就逐渐被人们接受了。那位留慕人就是有这样让他们心悦诚服的能力。
“是否有人提出挑战?”
场上的裁判依照惯例发出最后的邀请,但没有人会站出来。
虽然赫尔莫自己从来没有承认过,不过人们已经在心中默认他大概率就是传闻中的“世界之子”,或者说是“受祝者”——那些生来就伴随着特殊力量、哪怕不容纳神秘特性也可以轻松战胜中低星术师、宛如受到祝福的人。仔细想想,明明不是战斗型序列的术师,战斗力却那么强,不是受祝者还能是什么?因为对方是受祝者而不去挑战,丢人吗?一点也不!
“如果无人提出挑战,那么,我将宣布本次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