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便是大周境内第二大湖,地处江南,名声竟不及鄱阳湖与洞庭湖,实是遗憾。
可太湖内却又有一座洞庭山,当真怪事,王江宁所著“水宿烟雨寒,洞庭霜落微”,乃是一大奇景,可惜在这个季节,一众江湖好汉却是看不到了。
二月廿七正午,便是大会召开的时候,这天上午,公孙家的车队就到了太湖边的渡口。
守在这边的,正是陆乘风手下的太湖群盗,渡船云集,乌泱泱的大片江湖人扎堆在一起,争相等待上船。
“一人五十文钱,交钱就走!”船上一名男子高声喝道。
公孙寅听到这番叫喊,点点头:“价格还算公道,来人,去通知他们,自会有人来接!”
“是!”一名护卫回道。
马车内,郭靖只是偷偷对公孙幸说:“我觉得挺贵的。”
没过多久,刚刚呼喊的男子所乘坐的船便驶到了这里,那男子对着马车喊道:“请诸位贵人上船!”
在另一边大量江湖人士愤怒又羡慕的目光下,他们一行人直接插队上了船,朝着湖中心的西山岛行去。
今日天光大好,天气有所回暖,沿途桃花都长出新芽,或许再过不久,就将是一片粉红花海。
负责接待他们的男子名为丑鱼,是太湖群盗中的一名头目,经常在归云庄内当陆冠英的陪练,算是与陆家十分亲近。
丑鱼陪着几个大人聊天,公孙幸倚靠在船边,望向隐隐可见的西山与洞庭山,心中满是惬意悠闲。
“郎君一点也不紧张?”
郑修从另一边走出,他盯着眼前这个孩子,回想着他成长的这十年,不禁有些感触。
一个心软性懦的纯真孩童,是怎么被迫成为这幅样子的?去年祭祖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郑修忍不住地去想。
“需要想的问题有很多,去思考紧不紧张,是最没有必要的。”公孙幸悠哉地答道。
郑修颔首抚须,试探说道:“那成事之后,郎君可有计划?”
公孙幸环抱双手,神情没有刚刚那么自信:“中原江湖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武林盟主,不服从之人,自然要以雷霆手段,斩草除根。江湖连结起来后,先联系官府,取得朝廷的支持,再伺机助其取回燕云,转向西北辽国。若将燕云、西北尽数收复,边关北防才算坚固,至此才能徐徐再图其他。”
琢磨一会,郑修也表示同意:“计划没有问题,就怕其中出现变故。”
“是啊,”公孙幸轻叹道,“有可能出现的变故,太多了。”
话未说完,公孙寅已经朝这边走来,郑修的跟随他并不知晓,于是郑修还是隐入暗处,藏了身形。
走到儿子的旁边,公孙寅问道:“郭靖呢?”
“在船尾戏水。”公孙幸没了那份闲趣,有些时候他也会羡慕郭靖的童真。
公孙寅点头,随即面色慎重地嘱咐道:“这次武林大会,乃是江湖盛典,就算为父也从未见过,你要规矩本分,千万不能随意任性,紧跟在我的身边,知道了么?”
公孙幸好笑地答道:“爹,你放心吧。”
见他答应得爽快,公孙寅的脸色也放松下来,不知是否为了缓和气氛,他随即说:“这盛会里江湖高手好汉极多,若是有甚么比拼打斗,你不妨好生观赏,说不定会对武学有些帮助。”
公孙幸道:“这哪有甚么好手,我看这些人的武功都平平无奇。”
听到这番猖狂言语,公孙寅正要夸赞,想到这自家儿子,若是太狂了,恐有意外,于是他劝解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岂能如此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等你什么时候能打赢你爹了,再来这样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