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太吉的问题，让裴敖立刻警惕起来。

对明廷的感官，实际上体现的是裴敖的政事立场！

回答的好，那么万事顺遂，南归继续潜伏亦或者当场升官授以实权，都不是问题。

回答的不好，那么立死当场也不是不可能。

帝王心思，那是说变就变。

但是裴敖是谁？

前身上市公司分公司副总，从底层摸爬滚打，见识过无数风浪才爬到了那个位置，没点口才和猜度人心的本事，怎么混职场？

“陛下，”裴敖不着痕迹的挽了挽袖子，同时后退一步，对着黄太吉一礼：“明廷是已经烂到根子上的一艘破船，其皇帝刚愎自用又天性多疑，朝廷内部党派倾轧而自保不及，南北诸省皆有乱民起势，天下兵马糜烂，称匪称盗不称兵，最终是民不知其君，君不恤其民，沉没才是其最终的归宿，所以就算我大清朝不南下取而代之，不消三四年，其也会从内部自我毁灭，此事非人力所能阻挡，故而，可以说，南边那个朝廷，毫无前途！......毕竟，天下，乃是有德者居之！”

“这么说，你觉得，明廷已经是行将就木了？”

“小人所言，句句肺腑！”裴敖垂下眸子，声音极为恳切。

自从御极以来，黄太吉没有一天不想着攻取山海关，入主中原。

但是明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大清，说到底只是一个人口不足百万的边疆部落民族。

和数万万之众的汉人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体量上的。

所以，纵然觊觎神器已久，但是在黄太吉内心深处，依然自觉这个梦想有些遥远。

而今日问话于裴敖，一来是试探其人是否真的忠心于大清，二来也是想看看，一个来自于社会最底层的汉人，对于当今的明廷，是如何看的。

方才，裴敖的一席话，让黄太吉有些开怀，也有些兴奋。

是啊。

天下，有德者居之。

明廷已然腐朽不堪，不能担当统御天下的职责。

这个责任应该由大清接过！

“今日听你一席话，朕心甚悦！”黄太吉哈哈大笑数声，指着裴敖道：“没想到你一个草莽匹夫，竟然有如此见识，将整个明廷上下的局势分析的头头是道，倒是朕小瞧了你。”

面对黄太吉的赞赏，裴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喜悦，只是嘴角轻咧，显得那样的谦卑，又是那样的恭顺。

说实话，裴敖虽然拒绝大清阉割版的帝国，但是也确实不看好大明日后的前途。

这世道，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唯有自己干，才有出路！

所以，在面对强于自己的势力的时候，只有将锋芒掩藏，默默顿首，埋头发展自己，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