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没想到一个舞女竟然会贞烈至此,刀尖闪在眼前的时候,脑子虽然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下意识地先行躲避了。
只可惜反应的还是慢了些,硬生生受了这一刀。
好在躲的算及时,伤势并不算重。
但在友人面前丢了面子,裴昭也很恼火。
这么多年,他处处被裴令嵇压着对比,好容易有机会能在自己朋友面前扬眉吐气,却没想到竟然一个戏子会让自己这样难堪。
还把事情闹得这样大。
跪在裘老夫人面前的时候,裴昭还有些头脑发昏,
胸前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看起来十分骇人。
但裘老夫人仿佛看不见一般,只端着茶杯,满脸都是余怒未消的模样。
陈惠锦在一旁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却不敢开口。
一会儿看看裴昭胸前不断扩散的被血染红的衣襟,一边看看气定神闲的裘老夫人。
最后目光锁定在裘老夫人身边的虞枝身上,目光像是要吃人。
裴令嵇就在虞枝身边,自然也发现了陈惠锦毫无善意的目光,下意识将手抚在虞枝肩上,似乎这样就能给予力量。
虞枝感受到肩头的热意,觉得有些眼眶发酸。
如果上辈子,裴令嵇哪怕能给自己零星半点的偏宠,两个人又何至于走到陌路?
裴令嵇自然不知道虞枝心中万千感慨,只觉得掌中的瘦弱肩膀在微微颤抖,还以为虞枝是在害怕。
于是轻轻往下压了压,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和决心。
虞枝也伸手拍了拍肩膀,十指相触之间,两颗心似乎更近了些。
“混账东西!多大的年纪了,还搞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裘老夫人喝完了茶,狠狠把茶杯放在桌案上了。
瓷碗碰撞出清脆的声音,裴昭似乎清醒了不少。
他看着裘老夫人身边站着的裴令嵇,一副风光霁月的模样,只恨不能把他拉入泥潭。
“奶奶,昭儿知道错了!”裴昭涕泪横流,“哐哐”磕头,很快白皙的额头上便多了一块血污。
陈惠锦看着又急又心疼,可裘老夫人似乎不为所动,任凭裴昭跪地求饶。
裴昭其实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可如今面对这三堂会审的模样,暂时不服软是不行的。
他一向最会看人眼色了。
裘老夫人如今正在气头上,如果硬碰硬,想必是要请家法的。
那滋味,裴昭受过一次,可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
但怕什么来什么,裘老夫人目光沉沉,龙头拐杖一点地,声如洪钟:“去祠堂,请家法。”
裴昭闻言,面上终于露出几分真情实意的害怕。
“奶奶,昭儿知错了,真的知道错了,还请奶奶从轻发落,饶了昭儿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