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嵇推门而入,面色焦急。
看见虞枝手中端着的汤药,便顺手将裘老夫人扶坐起来。
虞枝盛起一勺汤药,放到唇边吹凉,又送到裘老夫人嘴边。
裴令嵇见老夫人神色痛苦,但虞枝伺候得细致周到,于是只得从药上发难。
“林奕秋的药怎么总是那么难喝?奶奶喝张大夫的药就不会这么抗拒。”
裴令嵇话里有话,虞枝懒得搭理他,也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在目前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让裴令嵇明白,张大夫是个有医术没医德的家伙。
并且跟裘老夫人意外离世绝对脱不了干系。
“良药苦口利于病。”虞枝并不打算为林奕秋的医术开脱,毕竟他的医术可是有口皆碑的,不像张大夫,是个纯纯关系户。
裴令嵇累了一宿,见裘老夫人身体无大碍,自然要回去替他那个不省心的弟弟打点关系。
“爹,救我啊!”府台牢房里,裴昭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涕泪横流把着牢房栅栏摇晃,冲着裴宁禄哀求道。
裴宁禄气得恨不得把这逆子揪出来,好好抽几个耳光。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保住逆子这条狗命再做打算。
“闭嘴,哭叽尿嚎的,哪里有点男子汉的样子?都是你母亲平素娇惯坏了!”裴宁禄鲜少在家,故裴昭还是有几分怕自己这个爹爹的。
裴宁禄这么一吼,竟然真的吓得他噤了声。
“你先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裴宁禄探望的时间不多,只得让裴昭长话短说。
裴昭抽抽噎噎说了个大概,裴宁禄心中便有数了,于是安慰道:“你且安心,爹会救你出来的。”
裴昭怔怔点头,心中莫名涌出几分踏实安定。
裴令嵇回到房内简单换了身衣服,正准备去查访一番,便碰见陈惠锦匆匆赶来。
裴令嵇原本不愿意同她久待,但考虑到她作为一个母亲,儿子出事心中焦急也是再说难免,于是少不得耐着性子听她多唠叨几句。
只不过裴令嵇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似乎陈惠锦并不很在意裴昭被关起来的事,反而有意无意在向裴令嵇暗示虞枝和林奕秋关系过密。
“婶子的话我都记下了,请婶子放心,裴昭表弟的事情,我会尽力周旋,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还请婶子也多在二房事务上费心思。”
裴令嵇骑在马上,一向清冷的表情显得愈发倨傲。
裴令嵇奔波了一整天,才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裴昭这次是被一伙儿宝局子给诓了。
所谓宝局子,便是专门在赌坊做局诓财的人。
原本只损失些钱财倒也罢了,只可惜裴昭那日胸中烦闷,酒色上头,输红了眼睛还不认账,一群人混打起来,慌乱中有一人被推搡着磕到了头,好巧不巧就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