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的焦虑和抑郁再一次发作了,我死死咬紧牙关,按响床头的呼叫铃,门口王爷安排的黑西服们第一时间冲了进来,阿弯是在睡梦中被抱出去的,洛蓝则直接被强行带走。
不得不提,超病房的待遇真的很不错,两分钟不到的时间,一群医生护士冲了进来,注射镇定剂,五条约束带,这一系列的操作我是如此的熟悉而当王爷赶到的时候,我已经安静下来了,镇定剂生效。
“是因为洛蓝吗?”当我醒过来的时候,王爷正守在床边,她试探性的问我原因。
我躺在病床上,双目无神,茫然的看着天花板,根本就听不进去王爷有说什么,直到她又问了几遍,我才稍微能听到点声音:“什么?”
“是因为洛蓝的原因吗?她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医生说你受到了刺激。”王爷耐心的继续问,语气平缓不急促,我勉强能听得进去。
是的吧是因为洛蓝,但又不止是洛蓝,当这件事牵扯到阿弯,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我实在不愿意把阿弯卷进任何事件里,我希望她能永远善良纯真的活在自己的世界。
“不是。”我嘴唇蠕动了几下,但是我不确定我是否真的有发出声音,我的思维,我的肢体,什么都是慢的,我连说话都变得困难,就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掐住,要非常非常努力,才勉强能说出几个字来。
“嗯。”王爷看着我手腕和脚腕上的约束带,医生嘱咐说不能解开,是为了避免患者出现自残自伤的情况。
“狗哥儿”王爷抬头看檀枸,面露迟疑,似乎在犹豫什么,但一接触到檀枸的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她又紧了紧拳头,下定决心般问道:“医生说,你目前的情况可能有点严重,所以他们建议最好是把你送去安定精神病院治”才刚说个开头,王爷的喉节便不自觉地滚动一下,剩下的话被硬生生咽回肚子里,因为在她提及精神病院四个字时,她看到檀枸的身体突然间的一阵颤栗,被束缚住的手腕和脚腕都猛然崩的生紧,青筋暴起,这似乎都不算是什么普通的抵触,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王爷的眼眶倏地一红,眸子里充满了心疼、怨恨和感伤之色,她垂在腿侧的双手缓缓地,缓缓地,握成拳头,一股无法控制的愤恨情绪,在她的心里翻腾,她真的很难想象,檀枸当初在精神病院里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导致她现在仅仅是听到了要送她去精神病院这几个字,身体竟会潜意识地害怕到颤抖。
“不去,我拒绝了,不会送你去的,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把你送去那里”王爷嘶哑着嗓子不停地安抚着檀枸恐慌不安的情绪。
“电疗。”我咬着牙齿,扭过头紧盯着王爷,眼泪不受控的奔涌出眼眶:“给我做电疗。”
我是真的忍受不了目前这种躁狂的状态了,浑身起粟,一阵阵发冷发热,呼吸困难,肢体发麻,头晕耳鸣,感觉像发高烧以及浑身血液流通不畅,甚至已经直接出现惊恐发作和濒死感,或许是因为那些医生觉得我需要被特殊对待,所以他们给我注射的镇定剂剂量不大,再加上睡过一觉,镇定剂的效用已过,所以我又开始感到极度的痛苦和极度的狂躁。
电疗简称,全称多参数监护改良无抽搐电休克治疗,简单来说就是给患者的大脑进行电刺激,从而消除抑郁,躁狂等等精神病症状。当然实际上的电疗并不是大家想象的雷电法王杨永信那样恐怖的东西,也不会像监狱里看到的情节那么痛苦,被电到浑身抽搐。实际上的是给你进行全身麻醉,同时注射东莨菪碱等松弛肌肉神经的东西,让你彻彻底底地昏睡和瘫痪过去,连自主呼吸都会停止,需要用呼吸机进行辅助呼吸,同时还要上生命监护仪,然后再进行电疗。
它的副作用很大,会使患者的记忆力,认知力,反应力减弱,但是我现在别无选择,我的脑袋仿佛撕裂般的疼痛,各种乱七八糟焦躁不安的想法使我恐惧,要么再给我一针镇定剂,要么就给我做电疗,生与死现在真的都无所谓,我此刻甚至连灵魂都想舍弃,我需要医生在我的手脚头脑放通电的电极片,我需要像个死人一样昏迷过去,我需要那种白色全麻药推进去时的又痛又爽,我需要酥酥麻麻的几秒钟后就彻底麻木没有感觉,那使我上瘾!那使我解脱!哪怕只是暂时的
办公室里的檀香让人心安,如果不是商笙心里头还惦记着来这的目的,她甚至都忍不住想躺在沙发上好好的睡一觉先,这几天因为檀枸的事,她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沈青然的电话是许知遇给她的,商笙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之前那个被她叫做狐狸精的女人,不仅是许知遇的朋友,还是沈青然公司里头的模特。
助理告知她沈青然还在开会,需要她稍等半个小时,商笙端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两只手紧张的交叉揉搓着,虽然许知遇当初和她说过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介意第三人的介入,是为了避免出现适得其反的效果但是她思前想后,觉得除此之外真的别无他法,所以,她必须要找沈青然好好的谈谈,谈谈关于檀枸的事情。
门口终于传来动静,商笙转头看去,是沈青然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脸上是惯然的清冷孤傲,修长窈窕的身材,优雅迷人的风度,配上那冷静沉着闪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眸光,纵是终日和许知遇缠腻在一起的商笙,也忍不住眼前一亮,为之所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