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谁给我们买的单?”
“女的?不会是颜杳吧?”
“卧槽真的假的?她能有那么好心?”
刹那后的沉寂换来更加疯狂的热议,包厢内所有人相互交头接耳,对这操作着实有些惊讶。
要知道,在场几个兜里有钱的不少,为了充面子,从预订的包厢到点的菜都是往贵里挑的,一顿饭下来价格五位数起步,本来就点了不少好酒,更别说现在服务员送来的这几瓶酒,加在一起的消费怕是要六位数。
按照以往的惯例,在聚会结束之后,老同学几个肯定会相互争执一番。抢付钱的戏码每年都会固定上演,可没想到,今日不等好戏开场,便已经有人率先替各位拉下帷幕。
在沸腾的议论声中,男人握着筷子的手不断收紧,指尖用力到发白,手背上突起的青筋略显狰狞。
“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
坐在身边的男人沉默不语,而蒋宇作为江砚的兄弟,这会儿反倒像个皇帝旁的太监,急急忙忙地替他出声询问。
“这我也不太清楚,好像长得挺漂亮的。”服务员被这阵仗给整懵了,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弱了好些。
“什么时候买的单?现在人还在吗?”
“蒋宇,你怎么这么紧张?”包厢里有人调侃道,“难不成你以前也暗恋过颜杳?”
此话一处,蒋宇表情一沉,忍不住想要反驳却又哑口无言。
偷偷瞥了一眼依旧不动如山的江砚,气得差点跺脚。
该紧张的人分明不是他好吗?!
啧,真正暗恋的人屁声不吭,他一外人在这儿瞎掺和什么?
想到这里,蒋宇一屁股坐了下来,大有一副不再管账的架势,可偏偏没过几秒,又悄无声息地凑到了江砚的耳边,急切地催促道:“这你还不出去看看?那人肯定就是颜杳,估计还没走多远,现在追出去说不定还能见上一面。”
“要去你去。”
滞留在半空中的筷子终于有了动作,江砚若无其事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在自己的餐碟上。
蒋宇看了一眼,是他从来不吃的青椒。
暗暗在心里骂了两句脏话,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拍死这个口是心非到极致的男人。
“行,随便你,毕竟当年颜杳出国,要死要活的人又不是我,对吧?”蒋宇阴阳怪气地说着,当着他的面夹了一大筷子青椒塞进嘴里。
怕辣的又不是他!
脸上装出一副享受的模样,蒋宇瞥了瞥嘴,对上江砚投过来的视线,那漆黑深幽的双瞳看起来格外冰冷,却失去了以往的威慑力。
蒋宇认识江砚十多年,此时又怎能不了解他的心思?
心里默默数着数,刚念到三就见那个风云不惊的男人猛然放下了筷子。
“我出去一下。”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蒋宇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随后将他随意扔下的筷子摆正。
“诶,江砚怎么走了?”有人开口。
蒋宇轻笑:“不知道,应该是去上厕所了吧。”
包厢外的楼道空无一人,过分安静的环境却令江砚越发混乱。
理智告诉他,此时自己的行为是愚蠢的,一如他十多年前的那些自作多情,都是愚蠢的。
脚步越走越快,耳边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以及如雷的心跳。
江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追寻些什么,那个人,纵使见到了又怎么样?要说些什么?问些什么?
分明已经逼迫自己说要放下了,现在的一面又有什么意义?
从021到大堂的距离不近,但江砚只花了短短三分钟的时间就赶到了大堂前台。
“先、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站在前台的服务员愣愣地看着眼前小跑过来的男士,在对方帅气的颜值和严肃的眼神下逐渐慌了神。
“021是谁结的账?”江砚说着,视线扫过空旷的大厅,并没有见到那个预想中的身影。
一股没由来的慌张将他包围,而男人已然顾及不到自己此时的形象有多狼狈。
凌乱的头发,歪掉的领带,以及不知何时在半路被自己解开的领口这一切都不应该存在于江砚的身上。
“是,是一位姓颜的女士。”服务员战战兢兢地开口。
男人瞳孔骤缩,下一刻迅速追问道:“她人呢?”
服务员指了指大门口,“不久前离开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男人转身往大门外跑去。
在跑出门的那一刻,带着湿气的冷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他的头发。
来时的濛濛小雨已然停歇,领带随风飘动,而远处马路上的车辆来来往往,男人四处张望,却是在捕捉到不远处的人影时,浑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