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诚道:“本也没打算在城外放,是阿姐非要来城外的,她的病刚好,娘亲和杜鹃姐姐盯得她厉害……呀!阿姐,你拧我耳朵做什么,疼疼疼疼!”
叶诚连风筝也顾不上了,两只手捂上耳朵,一脸委屈的看向叶娇娘:“阿姐,我是男子汉,不与女子计较,你莫要欺我。”
叶娇娘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该挑贪玩又不干好事的叶诚骗出来,如果换做叶睿,他一定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病刚好?”楚西河抿了抿唇,目光直直的落在叶娇娘身上,脸上的笑意消弭无踪。
叶娇娘也想不起这场病是怎么来的,听杜鹃说是受到了惊吓,但她早已记不清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别听阿诚胡说,我哪有什么病,只是受了点儿寒气,早已好了。”
“阿姐骗人,”叶诚戳穿她,“你睡了好几日,娘吓得把安义县的大夫都请了一遍,爹也吓坏了,还不让我跟阿睿见你。”
“娇娘,”楚西河清润的眉眼间多了几分严厉,眉头紧蹙,“阿诚说的话都是真的?你自幼身体便不好,每月都要病上一两回,北风的春季多风少雨,寒气极重,更该多注意身子……”
叶娇娘心底有些发堵,楚西河年长她两岁,事事都肯依着她,也什么都招人喜欢,唯独絮叨她的毛病怎么都改不掉。
寻常外出若是少穿了件衣裳或是磕破了一层皮,都会被念叨一上午,若是她偏不听,第二日还是会继续念叨,简直让曾经的叶娇娘烦不胜烦。
为此在楚西河从军之后,她还清净得意了好一阵子,只是没想到后来她受再重的伤,都没能再听到他说一声心疼。
楚西河见她走神,脸上流露出些许无奈,这么久没见他的确不该追在她后面念叨,可他实在无法想象没有他在的那几年,叶娇娘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前线的信笺被封锁,到后来更是连大营都无法出去,也导致他们之间很早便断了联系。
楚西河垂眸道:“我从京城带回来一个郎中,等回去了让他帮你调养。”
叶娇娘闷闷的应了一声,心不在焉的回城。
他好像让她不高兴了。
楚西河欲言又止,敛紧的袖口垂落,牵着马跟在她身后,眼底也没了沉稳。
等车马安顿好,楚西河到叶府拜访,叶娇娘不出意外的正在挨骂。
叶娇娘和叶诚一高一矮齐齐的站在屏风前,耷拉着脑袋,神色如出一辙的可怜。
祁明珠冷脸数落着二人的层层罪状,尤其是叶诚这半个多月来无法无天的事迹。前段时间叶娇娘生病,府上忙前忙后的张罗,根本没人顾得上他,叶诚可算是称上了小霸王,把书撕了不算,还蹿腾着叶睿拔先生的胡子。
今儿又被叶娇娘忽悠了出去,还理直气壮的说出城去了!
祁明珠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楚西河连忙上前道:“叔母别动气,我带了郎中回来,最擅长调养之道,不如让他来帮娇娘瞧瞧?”
“倒是你有心了,偏她心里没点数。”祁明珠没好气的让人端来苦姜汤,逼着两人喝下去。
楚西河道:“这事也不全怪娇娘,北地苦寒,她身子弱,估摸着又是整个冬天没出门,难免憋得慌,等日后去了京城,定会好很多。”
“京城的事都办完了?”祁明珠看向楚西河,没应他的茬儿。
“一切都安排妥当,让叔母操心了。”
楚西河瞥见叶娇娘又把苦姜汤偷偷吐在帕子上,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回回都用这样的伎俩,倒也不怕被人拆穿。
等两人乖乖的把苦姜汤喝完,祁明珠才肯放叶娇娘回去,一门心思的把目标对准了小霸王叶诚。
“娇娘,”楚西河快步跟上来,摊开手掌,掌心处卧着一颗裹着油纸的松子糖,“松子儿糖,听说比蜜饯还要甜一些。”
叶娇娘望着他手心里的松子糖,唇角没忍住翘了起来,前世她吃遍了京城的松子糖,都没能吃到一样的味道,而今再想起来,又好像根本没什么区别,只是因为送的人不同,才格外的令人难忘。
“阿诚阿睿的年纪才喜欢吃这些……”叶娇娘偷偷瞄了他一眼,然后理直气壮的追问,“你该不会是给阿月带的吧?我才不跟阿月抢。”
“不是,”楚西河抿唇,连忙解释道,“是特意给你带的。”
叶娇娘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笑意自眉眼间晕染开,捡起松子糖,指尖划过他的掌心,惊得楚西河迅速缩回手。
叶娇娘挑挑眉,没忍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