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宪禹无奈地第无数次解释，“是真是假等人来了你们就知道，而且就孙超这情况，还有别的办法吗？”

此话一出大家都不吭声了，其中一个最瘦弱的青年缩在角落，眼睛四下环顾，很典型地受惊过后的反应。

不多时周子清一个人进来，呦呦没跟着一起，有了手机后，她仿若落入名为“新鲜”的海洋，都不爱出门了，跟着美妆视频学，捣鼓着化妆品在脸上实验，还逼问他哪个色号好看。

周子清：就……不都一样吗？

周子清看向在座的一众青年，说来他年纪也不大，只不过身上的气质太过特殊，反而让人下意识忽略年龄。

他直直看向孙超，笃定道：“你跟女鬼做交易了。”

孙超顿时面无血色，仿佛身上的遮羞布被扒得干净。

坐得近的室友见他这反应，臀部往外挪，“不是吧——你胆子这么大？”

孙超此时可顾不上室友对他的看法，看着周子清就像是救命稻草，“大师救我！我这么年轻我不想死！”

周子清摩挲下巴，问道：“你拿自己什么东西做的交易？”

孙超眼神游离，含糊其辞。

周子清警告道：“最好说实话，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他斜斜看向对方，嗤笑道：“它已经来找过你一次了不是吗？”

不大的包厢内，除孙超外的五个室友都挪到大师后面。

燕邱跟杜宪禹咬耳朵，“瞅着还挺像回事儿。”

杜宪禹得意道：“大师真材实料，一打照面就摸清了孙超的底细。”

王小六也不玩游戏了，悄咪咪道：“你说孙超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这学期突然得了导师青眼，有了进修名额，该不会就是跟女鬼交易这个吧？”

几个人：！！！

兄弟你发现了华点！

孙超又惊又怕，空调恒温的室内竟还汗如雨下，他舔舔干涩的唇，问：“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周子清双手交叠，“当然有啊。”

孙超眼睛一亮。

只听周子清说道：“既然是做交易，你把得到的东西还回去，她自然不再来找你。”

孙超脊背一僵，下意识道：“你是大师，难道不能直接将她魂飞魄散吗？”

能是能，但凭什么为了你一己之私呢？

周子清心下冷笑，面无表情道：“听你这意思，你是想跟人家毁约。我劝你一句，要么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回去，终止交易，要么就等着女鬼来找你要她的报酬。”

孙超挪开凳子，“噗通”一声给他跪下，“我马上就要出国进修了，大好的前途摆在眼前，那女鬼若是拿走了我的眼睛，我还怎么上学？怎么出人头地！”

他眼睛赤红，仿若面前的周子清是耽误他前途的恶人。

“是谁逼你跟女鬼交易了？”周子清面色冷淡，既想白拿又不想付出代价，这种好事凭什么便宜你？

孙超被问得一怔。

“没有人逼你跟女鬼用双眼换取进修的名额，这一切都是你的贪欲造成的。”周子清不耐烦道：“摆在你面前的就两条路，别的我爱莫能助。”

孙超失神地瘫坐在地上，名额，眼睛，哪个他都不想失去，他后悔了，后悔当初没用无关紧要的东西做交易。

看戏吃瓜的舍友们唏嘘不已，女鬼都遵守规则了，想毁约的竟然是人类？

见他还执迷不悟，周子清叹气，起身对杜宪禹道：“我能捉鬼驱邪，却治不了人心中的贪欲，这单生意我没法接。”

杜宪禹回神，连忙点头道：“麻烦大师白跑一趟，咱换个地方，我请大师吃饭。”

几个室友们也跟着出了包厢，除了还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孙超。

杜宪禹领着人去了一家五星酒店，大手一挥点了最贵的套餐，存了弥补的心思，毕竟这一单生意是他介绍的，挺糟心的。

饭桌上，周子清严肃道：“没有得到报酬，女鬼必定誓不罢休，以后你们离他都远些。”

几个青年互相对视一眼，忙不迭点头，他们躲还来不及呢。

想到自己的业务，周子清缓和了口气道：“你们有没有想见的家人，我可以让你们见一面。”

王小六激动道：“就像老杜跟他妈那样？”

周子清点头，“先说清楚，一张符箓二十万，托梦五万。”

在座的除了杜宪禹是富二代以外，都是还未出校园的大学生，五万二十万的猛地压下来，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大师能便宜点吗？比如团购什么的？”

燕邱更直接了，上去就是抱大腿，“大师，你可以收我为徒吗？”

周子清抽出自己的腿，面不改色道：“不降，不收。”

王小六几个人虎目含泪，怒视着杜宪禹，“该死的有钱阶级！”

吃过饭后周子清还打包了一份，带回家给呦呦吃。

路上陆续收到吴桂花介绍的三笔生意款向，总共六十万，加上杜宪禹给的花剩下的十二万，他再攒攒就有房子首付了。

到时候把老道人接到身边，待那厉鬼出现时他也不至于鞭长莫及。

回到家，呦呦敷着据说能改善面部血液循环的面膜，窝在沙发上玩手机，听见开门的动静也没有抬头，视线黏在手机上，时不时还发出一声轻笑。

周子清放下手里的打包盒，贴上符箓道：“吃饭了，专门给你带回来的。”

呦呦“嗯嗯”两声搪塞过去，依旧一动不动盯着手机。

周子清凑过去，见是一群男鬼穿着统一的制服在舞台跳舞，擦着粉抹着膏，摸着胸膛扭着腰，一个笔芯一个wink的，弹幕上满满一片喊着“哥哥”。

这是地府新搞出的选秀节目——《地府101》。

他“啧”了一声，舌尖轻舔后牙，抽出手机关机，在对方蹦起来的前一刻拽起呦呦，把她按在床上，俯身低头，语气酸溜溜地，“那些男鬼就那么招人喜欢？”

深邃眸子里的多情快要溢满，男人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呦呦想要点头的脑袋顿住，呼吸可闻的距离，能够看到对方乌黑明亮的瞳仁映出自己完整的轮廓，她不由得微微出神。

下一秒，只觉男人又贴近几分，凑到她耳边，薄唇开合，吐出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怎么，哥哥眼里的大灯泡子没电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