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明白,只要楚王摒弃干戈,将军也就不会为难了。”武涉笑着说。
钟离昧只是点点头,看不出倾向,随即喊陈五进来,领人下去休息。
深夜,武涉劳累,已睡得熟了。在陈五向钟离昧报告之后,钟离昧便冒着不减的暴雨去了王帐。
项庄已经睡下,被人唤醒十分不爽,但听到是钟离昧来了,他顿时精神一震。项羽的五虎大将龙且、英布、季布、虞子期、钟离昧,前两者都是匹夫之勇的代表,季布中规中矩,虞子期固然勇猛,却摆脱不了外戚的光环,反正外界对他的上位多是归功于虞姬在楚营的地位。只有钟离昧,智勇双全,沉着冷静,是一等一的大将之才,他这样的人深夜求见,如此看似冒失的举动,项庄就知道出大事了。
“快给寡人更衣,请钟离将军在前帐稍候。再去请贾太尉和郭大夫,到寡人这里紧急议事。”
不多时,项庄来到前帐,对钟离昧打招呼。钟离昧依礼参见完毕,说出了武涉来访的事,项庄露出凝重神色。等钟离昧说完,并将林宁写的那封信呈上,贾诩和郭嘉也到了。钟离昧便知道楚王的意思,又对二人简单重复了一遍,项庄看过信,转给二人。
贾诩看毕,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自己不说,先问郭嘉。后者也露出笑意,对项庄道:“大王,武先生大张旗鼓来到联军大营,又给了钟离将军这封信,分明是欲离间大王君臣之情。”
项庄道:“寡人心中亦有此猜想,奉孝何以对之?”
“大王和左将军都对北军水师忌惮有加,皆因北军水师都督文聘谙熟地理,才具甚高,故北军保持舟楫,亦不输南人。”
“寡人欲除文聘久矣,奈无良计。”
郭嘉将布帛还给钟离昧,慨然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除文聘,解大王之忧。”
项庄若有所思,贾诩笑道:“奉孝之言,正合事宜。”
“既如此,奉孝为寡人谋之。”
翌日雨势减弱,武涉被陈五唤醒,洗漱用过朝食,由钟离昧带去见项庄。路上,钟离昧说:“左将军也对先生钦慕已久,正与楚王共同等待先生到来。”
武涉道:“老夫对左将军多有耳闻,左将军英雄了得,能一起见自是最好。”
帅帐,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通往帐口的大路被两旁士兵持戈护卫,杀气凛然,武涉面色平静,一路走过去犹如闲庭信步。
项庄和刘备就站在帐口,武涉走到一半,项庄已经抢先上前,远远张开双手,那热情劲儿就像失散重逢的夫妻。武涉也很热情地和他亲热一番,手挽着手往前走,钟离昧自觉跟在后头。项庄感慨不已,话也很多:“经年未见,先生英风遍传华夏,不想须发斑白,时光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人生岂得百年哉!”
“当年的少将军,如今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老夫更该喟叹才是。”武涉就这么和项庄说着没营养的话,一直到了刘备面前。
这些年林宁威震天下,他的一班文武也是大名鼎鼎,像武涉这种晋国资历最深的老人,那也是传得神乎其神。刘备不敢怠慢,把平时的装劲儿拿出十成十,不过分亲热也不过分疏离,保持了表面上的礼貌。
寒暄一通,相伴步入帅帐,分宾主落座。
场面话已经在刚才说完了,项庄开门见山地问:“先生与寡人乃是多年故人,今来江南,为林宁做说客乎?”
武涉捋着长须,很痛快地承认了:“正是。敢问大王、左将军,以二人之力,可当晋王百万大军乎?”
项庄没说话,刘备看他的意思要自己开口,于是绷紧面皮道:“林宁虽有百万大军,然暴虐无道,凌迫天子,而我南军捍卫乡土,人人奋进,以一当十,不在话下。”
话没说完,武涉就笑了起来,是那种很不屑地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