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菟漫不经心想着,不经意想起娇得跟朵花儿似的晏姝的抱怨,嫌她当年日夜兼程驰援太子,累出一身血汗又臭又脏的话来。
顾菟捡起根甜根儿在嘴里慢慢嚼着,嘴角弧度愈发嘲讽。
一天不洗澡就脏得玷污了贵人?呵,矫情!
须知她们能闲来无事,躲在东宫穿衣打扮赏花捕蝶,就是靠着那些没法子讲究的将士们,不舍昼夜拿血汗打下的太平换来的富贵荣华!
一天不洗澡算什么?想当初她年幼离家,怕自己相貌出挑反倒惹人眼,遭了拐子捉去卖,巴不得把自己打扮得越丑越好,别说不洗澡了,她还见天往脸上身上抹泥巴!
和命比起来,美丑算什么?
矫情。
顾菟噗地吐掉嘴里没了滋味的草根,懒懒打个呵欠,继续添柴火。
暮色渐深,暑气消散,鸟雀扑棱着翅膀回巢,狼也该来了。
顾菟看一眼咕嘟冒泡的瓦罐,起身绕着木屋周围检查一圈。
她鼻子灵,哪怕有喷香的鱼汤干扰,也能细细分辨出地上早前撒上的驱虫药粉的气味。
有些淡了的地方,再补上点,不留破绽。
这药粉还是她从药王谷中学来的方子,好用得很,山里那些没有饿昏头的畜生,轻易不会冒险来犯的。
便是真来了也不怕。
顾菟巡视一圈,见树上跟地面设置的简易机关都好好的,这才安心地洗了手,拿仅剩下的一只木碗盛汤进屋。
“饿了吧?吃饭。”
顾菟递给他一双差不多粗细长短的直溜细树枝当筷子,又递过一截翠绿的草茎,叫他拿着吸食汤水。
夏宸渊拿着克难的餐具,无语片刻,见她吸吸溜溜吃得香甜,终是忍不住开口:
“我的暮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