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又是春天。
给统月的小祠堂早就建好了,也请了一尊柒晓供着,她们几个每日都会去祠堂里拜拜柒晓,再跟统月聊聊天。
出了祠堂,悯溪再练练剑。
之前顷焉都会回来一起练剑,一起吃饭,不过最近他正忙着宫炎神节的事情。
宫炎作为拥有柒晚大人的国度,对神明极其信仰,也是唯一保留了上古神节的国家。神节一年一度,开在九月,一开便是一个月。
神节中,除了各种拜神,瞻仰的活动,还有各色小吃,游船等,如今苏意家在顷焉手中风头更盛从前,因而也被邀请着去神节。
悯溪拎着食盒,一根手指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凑着门缝偷看顷焉。
虽然只能看到他的侧影,悯溪还是偷笑了许久。
顷焉状若无意冲着悯溪方向甩甩墨笔,悯溪只感觉鼻尖一凉,伸手一摸,一手黑色。
悯溪一脚踹开门:“姓墨的!”
顷焉搁了笔:“还不快进来?初春风也是冷的。”
悯溪磨磨唧唧进来,把食盒往桌上一放:“喏,怕你饿死了。”
顷焉专心写着什么,“啊”的一声张大嘴。
“自己没长手吗!”
“那好。”顷焉蘸蘸墨水,“饿死我吧。”
“呸呸呸!”悯溪打开食盒,挑口顷焉最喜欢的四季豆喂过去。
悯溪凑在顷焉身边看他写什么。是各种摊位在神节的摆放位置。下面还垫了几张纸。
“欸?柒人谷什么?姐姐也要去吗?”悯溪伸手要抽出那张纸。
顷焉抢先一步把那几张纸拢起来,四方摆好。
“这有什么不能看的吗?若是姐姐真的要去神节,正好大家碰个面,神节一过,还能去柒人谷转转呢!”
顷焉垂着眼继续在摆放位置上勾勾画画。
“小焉子!怎么了?我一提柒人谷,你就怪怪的。”悯溪觑着顷焉神色。
顷焉还是不说话。
悯溪把脸往他雪白的衣袖上蹭蹭,他也不说什么。
悯溪嘟囔着:“我是很想去柒人谷嘛,你又不是不知道,真想亲眼看看画本里的世界,看看你的族人。话说,你的家人,我一个都没见过呢。如果见他们的话,要带什么过去呢……”
“别说了。”
悯溪一怔:“什么?”
“柒人谷不好玩。”
“我没有要去玩!我也算是半个柒人谷的人!我也想见见你的家人啊!”
“你不算!”顷焉的声音低,却力道千钧。
“我,我不算?”
顷焉慌乱:“不是!我也……”
“好!这个你也拿回去!我不过是一个凡人,比不得你们高贵!”悯溪解下腰间香包,拍在桌上。
悯溪无视掉一干家丁和路人奇怪的眼神,一路冲出府,从西市走到东市,再蹲在一个无人的巷道。
初春的风,还真有点冷。
悯溪打个喷嚏。
巷口突然闪出一个人,拿着什么冲着悯溪劈头盖脸盖下来,吓得悯溪大叫一声。
原来是件衣服。
那个人戴着面具,也伸手给了悯溪一个面具。
悯溪能猜到自己脸上有多精彩,心理稍微斗争一下,接过面具。
“回家吧。”那个人软下来的声音,真好听。
悯溪勾起一侧嘴角。
悯溪没回家。
她找了家客栈,坚决不要顷焉付钱,给了老板娘一头的簪子,住了下来。第二日,近辰三人也搬过来。
每日顷焉都亲自送账本给悯溪过目,两人也讲好了悯溪的月钱。
悯溪把账本推给顷焉,冷若冰霜。
顷焉只顾着看悯溪,撑着头眯眼笑。
悯溪背过去。
“丢丢!”
“赶人。”
小二乐呵呵冲过来,把顷焉往外面推。
客栈老板娘贼头贼脑拉过悯溪:“姑娘,你和那个墨公子……”
悯溪拨开老板娘的手。
“兄妹。”悯溪想起每日顷焉来找自己,恨不得敲锣打鼓让全世界都知道的样子,闭上眼,“远房。”
“奥!那就好啊!东市卖拉面的那家有个小儿子!对姑娘念念不忘啊!姑娘,要不要见见?”
悯溪想起那家贼咸的拉面,打个寒颤。她就搞不明白,自己怎么总是招惹卖吃的的人?
“我不要卖吃食的!”
老板娘绿豆大的眼睛贼亮:“那好说!西市有个小伙子,好得很!看朝代更迭,算前世今生!你是墨公子表妹,正好……”
“哦,算命的啊。”顷焉走进客栈。
“算命的怎么了?我就喜欢算命的!”悯溪大喊一声,然后就被顷焉提溜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