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了，城外空旷的荒原显得比往常更宁静，肥城外的月光似乎比城内的更好，白天一场战斗留下的血腥基本散去，不细嗅根本闻不出来。

城门缓缓打开，方剑平一人一骑缓缓而出，他单手持缰，另一只手里拎着朱士信的人头。人头断裂处流出的血还没冷去，方剑平抬起手里的人头，朱士信僵死的脸上嘴角还有笑意。

方剑平看着，冷哼一声，淡淡自语道：“果然，傻子都很开心。以为自己深藏不露，其实，早就被人看的一丝不挂！不过也好，傻子致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傻子，你这一生，也挺欢乐的。”

说罢，随手将朱士信的人头扔到野外，策马往月王身边赶去。

城门还未关上，一辆马车披着月光赶来，马上没有人，车上也没有赶车人，寂静的街上，出现这么一辆马车，城门守卫拦住，马攸然而停。

守卫中有一人，嘴里叼着一根没了肉的鸡骨头，一边唆一边伸手道：“天黑了还往外跑什么！白天刚打了一仗，还往外跑！里边的人，出来！大半夜的连个赶车的人都没有，任由马往外跑？！马惊了怎么办？！”

马双眼静谧的犹如今夜的月光，马后的车内没有半点动静，守卫立刻紧张，那守卫呸的一声吐出嘴里的鸡骨头，手放在刀柄上，又重复了一遍：“下车！”

轿帘缓缓撩开，轿内没有掌灯，还是漆黑一片。

守卫有些紧张的做了一个手势，城头弓箭手猛然抬弓，对准轿内。

守卫大声道：“里边的人下车！不然，让你们在里，被弓箭射成刺猬！”

车里的人冷哼一声，一人一身素衣从轿内下来，守卫看清楚那人的脸庞，不由得全都下跪施礼：“夏将军！”

夏万德挺直的站着，居高临下，眼角低垂，目光懒懒的落在跪着的守卫身上，冷声道：“就你们这群人的弓法，能把箭射在轿内，白天打仗的时候，怎么不射在敌人的身上？！记住，刀剑是用在敌人身上的，不可对自己人逞凶！让开！”

夏万德一声喝令，守卫跪着给让出来一条路。守卫尊敬夏万德，并非是因为夏万德的官职，而是因为，夏万德白天领着他们打了一仗，一群疏于操练，不被人尊重的守卫，一场胜仗，尊严，内心的荣耀，一下子就膨胀起来，让他们觉得，自己是真正的军人！

夏万德回到轿内，哼了一声，马通人性一般，马蹄声起，马车驶出城门，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夜幕中。

跪在地上的守卫缓缓起身，良久，一人问道：“夏将军出城干嘛？”

另一人道：“我要是知道，我就是夏将军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鼓声传来，守军面面相觑，这是集合的鼓声，军中级别最高的集合令，守军也要前去集合！

一守军不解道：“城都不守了？白天刚打了一仗……”

鼓声越来越急促，一守军道：“命令无误，全员集合！我们去吧！”

城门守军，城中巡视，城外不远的密探斥候，肥城所有军人全都集合。

校场，火盆中火光明亮。

台下士兵人头攒动，酒将军看了看明月的位置，问旁边的副将：“都到了吗？”

副将道：“都到了，马上就列好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