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将六位内阁大臣的脸庞映的橘如镀金,而寒默因为夜盲,点了蜡烛也看不清稍远的东西,议事处只是一间很小的房屋,内阁大臣们又不能都靠寒默太近,寒默近处干脆一根蜡烛也不点,昏暗中,内阁大臣甚至都看不清寒默脸上的表情。
寒默一动未动,扫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内阁大臣,淡淡道:“吏部尚书张伯京。兵部侍郎,中书舍人乌尤烈。禁卫领军铁峰严。户部尚书左枝城。蝶网魁首孙克言。工部尚书金柳篆。你们身在内阁,每天都日夜操劳,眼下寒冬将至,这个时辰,可能是一天当中最冷的时候了。你们都是每晚操劳到深夜的人,这个时候把你们叫到这里,让你们休息不好,过来的路上可能也挨冻了。我心疼你们,觉得对不住你们。”
内阁六位大臣听了,全都跪下,首辅大臣张伯京感恩道:“主公也是日夜操劳,而且操劳甚我们百倍,我们做份内之事,皇上心疼我们,我们除了在心里感恩主公隆恩,心里也感惶恐……”
寒默说道:“你们呀。这里是议事处,议事处就是议事的,议事还要这么多礼节,事情还怎么议论呀!都起来吧,深夜地上凉,你们跪在地上,我心里更是过意不去了,小心着凉。你们的身体,也关乎雨国,雨国少了你们哪一位,都是雨国的不幸!”
内阁众臣又急忙起身,张伯京道:“主公体恤臣等,如父亲疼爱儿子,我等心中无限感激。”
寒默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也有你们的福。你们的福气不在我,而是在你们自己。你们勤政,你们帮我处理事情,所以你们勤政就是我勤政。说句实话,我这个王算不上勤政,你们勤政是给我脸上贴金。你们是雨国的福气,是我这个为君王的福气。反过来,你们身为雨国的臣子,雨国有福气,你们自然也有福气。嗯……一扯开话头,我就容易说多。不多说了,议事吧。你们可知我让你们来议事,是议什么事吗?”
张伯京看看周围同僚,周围的人全都是不知的神情,于是道:“臣等不知道。”
寒默道:“是我们主动进攻西戎之事。”
张伯京心中一愣,一时沉默不语,脸上不动声色,心中飞快的想寒默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兵部侍郎乌尤烈不解,说道:“主公,主动进攻西戎的事情,十天前不是已经在朝堂商量好了吗,主公还向皇帝上了奏呢。等皇上准奏,我们就去攻西戎。攻西戎的利弊十天前已经商量好了,不知主公还商议什么呢。”
寒默道:“钱言与这个人是军师向我推荐的,我把他安排在户部。开始几年,很多人参奏他,说他太贪财,且吝啬,是我说此人可用,先让他在户部干着。张大人,如今这个人干的如何呀?”
张伯京说道:“钱言与是个能臣。他虽然贪财,但并不是贪吞国库的钱,可以说贪财不贪污。他出任南方商局总督以来,我们和十三夷部的生意往来日益密切,三年下来,我们对十三蛮部的收入翻了三倍。”
寒默道:“我知道钱言与是个能臣,虽然贪财,但钱进了国库,他打理的是井井有条,不允许有人贪国库的一分钱,不允许有人乱用国库一分钱。他贪财,贪的都是他应得的。他不要赏赐,因为应该给他的赏赐,他提前扣除了。别说他不贪污,他就是贪污,我也愿意用他。有的人不贪污,就挣那么几个钱,不够过年买面的。能力不足的清官我是不愿意用的,我宁愿用能力十足的贪官。那些参奏他的人不了解他,我又懒得去说。那些参奏他的人淡漠名利,不贪权财,因此干脆辞官不做了。这件事,我有过错,是我没向他们那些清流解释清楚,我只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没有告诉他们为什么那么做。”
张伯京道:“此事主公并没有错!”
“好啦。”寒默道,“你不要宽慰我了。那天我决定进攻西戎,虽然没有人明确表示反对,但我看出来了,有不少人心里是犹豫的。许多人心有踟蹰而口不言,如果我不说明白了,很多人就不能理解我这次进攻西戎的目的。别的官员心中有疑虑也就罢了,你们是内阁的官员,你们心中不能有疑。内阁的官员心中带着疑虑发动战争,这是大忌。当官累,当的官越大越累。官越大,离王越近,王的心思是很难懂的,稍有差池,人头落地。今天你们不用猜我的心思,关于征讨西戎,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就坦诚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