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樊锐在洞外喊她上路。里吉才闷闷不乐起身。
“他们两个呢?”
“走了。”樊锐轻轻一挥手,一股清泉从里吉头顶飘过,卷着陶锅和两只瓷碗叮叮当当地洗,洗完了又自动原路返回,炊具厨具自动收进里吉的背包。
“为什么?”里吉站在洞口不挪脚步,素净的脸上尽是不甘,“为什么我没有灵脉?”
樊锐听到略略蹙了蹙眉,又说了一遍,“走了。”
“到底为什么?!”里吉朝樊锐大吼。过去她尽管只是个小贼,也是个机灵有技术的贼,无论在哪个犯罪小团伙里也算是半个头头,胆大心细,日子过得虽不光彩,但身边没有一个同伙敢看不起她,物质上也是要什么有什么。
自从跟了樊锐,每天和特塔一行三个朝夕相处,只有她一个年仅十四岁,还什么都不懂。面对四个活了几百岁的侯爵,除了沉默只有沉默。生火做饭洗衣,本是侯爵挥挥手指就能完成的甚至都不用做事情,只有她一个每天干的起劲,侯爵们全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帮她。里吉时时安慰自己接受这样的现实,努力跟着自己的侯爵学点东西,樊锐照顾她,却没有给她作为一个门徒最最基本的东西,开通她的灵脉。
樊锐终于回头看着她了,眼里不为她的吼声所动,一片平静地如澂岛周围的海面般。里吉慢慢睁大双眼,由不甘转变为愤怒,就这么和他无声地对峙。
良久,樊锐放柔了神色,缓缓开口:“别闹了,先找找法器吧。我会护你周全的,别怕。”
“我才不会害怕!我要的是作为一个门徒最基本的东西,开通我的灵脉。”里吉倔强地昂头,“如果你不给我开通灵脉,那我凭什么跟你?!”
樊锐突然笑了,笑容有点清冷的感觉,里吉依旧瞪着他,不依不饶,她觉得樊锐的笑容让她有点不知所措,但她得保持自己一贯的高冷不服输气质。
樊锐笑着笑着低下了头,再次抬起头时,眼里又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语气,“你不该这么对你的侯爵,不是吗?”
里吉顿时真的慌了手脚,她和侯爵的差距她不是不知道,刚才只顾发了脾气,若是,若是樊锐在这时撇下她,她必然做什么都无法挽回。可是在樊锐面前,自己好像变了,小时候刚失去家的那会儿,她面对再恶劣的冷嘲热讽,也断断不会控制不好脾气,不然早被鲁莽给祸害了终身。
侯爵一定有他的理由,樊锐处处照顾她里吉,心意明了,头一次这么明目张胆地顶撞他,说不定还会被凯斯莱勒看到……侯爵的不怒自威,潮水般向里吉涌来,让她深深地体会到阶级的差距之大。而自己,断断不是推翻阶级的那个人,即使是,也不是现在。
看着里吉渐渐发白的脸色,樊锐微不可闻地“哼”一声,松了手腕的力量,里吉只感到胸口突然被松开,长长地“嘘”了口气,几乎竭尽全力支撑着摇晃的身体不至于倒下。
“还算有点骨气。”如此说着,樊锐率先向丛林走去。里吉跌跌撞撞地挎着她的包袱,踉跄地赶着樊锐的脚步。樊锐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停顿了一下,待里吉赶上,才跨着大步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