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武蹙眉:“那常无庸好歹也是和咱们家联姻的人,常无庸收了洛亲王在浙南一带的百亩良田一事,可大可甚至可以不必写上去,为什么您非但写上去了,还细细将底下人侵占民田,私自加税的事情也写上去了?”
安琮用筷子夹起了一块肉放到口中慢慢嚼着。
阿武继续说道:“主子,常无庸虽然娶的是表小姐徐书悦,但这一次网开一面,常无庸必然日后也会对主子有诸多好处回馈过来的。”
听完,安琮放下了筷子,抬脸看着他:“你现在每日和我进出吏部衙门,倒是也懂了不少啊。”
阿武连忙闭上了嘴,垂首不敢去看安琮。
安琮手撑在了腿上:“既然要查贪墨和犯禁,那不如就彻彻底底的查,越是和安家有关系的人家,越要仔细,不好让别人诟病说我徇私情吧。”
阿武蹙眉:“就为这个?”
安琮颔首,似乎是笑了一下:“不然呢?难道我还能公报私仇?何况,我和首辅常无庸本也没有私仇。”
阿武眨了眨眼睛:“那主子,你这么查,会不会有人也参你一本当做报复?”
安琮颔首:“当然会,而且会很多,所以,平日里他们送来的东西,你都没动吧?”
阿武点点头:“没动,一分一厘都没动过。”
安琮眯了一下双眼,看着院子外面顶好的天儿:“没动就好,明天将那些珠宝银两送到宫中,也算是给了皇上一份厚重的生辰礼了。”
阿武愣了一瞬,随即颔首:“主子原来早有准备,害得奴才担心了好半天。”
安琮微微笑了一下:“你比较之前,倒是没有那么浮躁了,想来是听了我的教训,仔细想了想。”
阿武听后,挠着头发“嘿嘿”笑了两声:“主子的话,奴才自然要记得,只是主子真的那么信任尚书大人,将卷宗一并交了出去?”
听到这个问题,安琮拿着筷子的手先是一顿,后端起粥碗来喝了口粥。
阿武微微弯腰:“主子?”
安琮又多吃了两口菜,将粥喝光了之后,淡然道:“撤下去,剩下的赏给你了。”
阿武蹙眉:“可是奴才说差了什么?主子吃这些就好了?”
安琮起身,朝书案处走了过去:“少吃些比较好,因为吃得太多,脑子就会不清楚。”
阿武眼睛转了又转,始终没有想得清楚自己主子说的是什么,但也只能就此作罢,没再多问。
此刻,正是阳光最盛之时,吏部衙门的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松树立着,能遮挡角落,提供一些阴凉。
故而,阿武端着食盒从屋中走出去的时候,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而有人从宫门口下车,也是被阳光刺得睁开眼睛。
宋悠眯上眼的同时,下意识的抬手挡在了安妘的头上。
跟在后面的碧霜连忙撑开了伞:“快撑上快撑上。”
宋悠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从安妘背后伸过手去将碧霜手中的油纸伞拿了过来,撑到了二人的头顶上。
守在宫门口的侍卫都是一愣,又飞快的低下头去。
安妘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宋悠的腰间:“怎么,这个时候也不和我说体统不体统的事情啦?”
后面碧霜转身将心雨从马车上拽了下来,两个人又端着两个大大的木盒子跟到了宋悠和安妘后面。
心雨头一次来宫里,仰着头看了两眼,又转而低头和碧霜说道:“这里可真大啊。”
碧霜低声:“里面更大。”
说完,二人只听前面宋悠和安妘笑道:“就你记仇,我那次会说要注意体统,是要哄你高兴,这么点子事情记到现在,也不怕变老。”
安妘哼了一声:“再怎么样也比你年轻。”
宋悠笑了笑,没有说话,将伞换了个手拿着,挨着安妘身侧的手垂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就往前走。
心雨面上一红,跟着碧霜走了进去,低声道:“这两个人也真是的,必定不是头一遭儿,你既然之前有跟着,怎么不好生劝着点?”
碧霜无辜的说道:“你可算了吧,之前我是单独伺候姑娘的,自然是日防夜防,后来姑娘嫁过来,我也不能有防着姑爷的道理,姑爷这样定然也不是一两日了,你们这些一块长大的,怎么不好生劝着。”
心雨听了,只撇了一下嘴儿,没再说话。
前后四个人正往内廷而去,大概是太过招眼,刚一入内廷,安妘便听到有人在背后笑道:“真是巧啊,我今儿来宫里来谢恩试嫁衣,竟然还能遇到你们夫妻二人,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冤孽。”
安妘听后,皱了皱眉,脚步随即停下,转头看去,原来竟是隆和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