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嫌弃地道:“做什么?”真有心打点,怎么不在后门给我,这时候做这个,是想让老爷瞧见吗?
许有财尴尬地陪着笑,道:“小的”刚才太紧张,一时忘了,走这一路,心情渐渐缓和,这才想起来。
小厮板着脸训道:“不要搞这些有的没的,好好帮老爷做事,知道吗?”
“是是是。”许有财应着,把银子重新揣回怀里,心里却对小厮的话很不以为然,想着等会儿他带自己出去,到没人的地方再给。
小厮教训完,转身入内,不一会儿出来,道:“进去吧。”
许有财进门,见官帽椅后坐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正是东家,忙行礼道:“打扰大人了,实是有急事,须请大人示下。”
中年男人右手手指沾了几点墨迹,桌上有几张字贴,想来在练字,见许有财求见,才放下笔。
“什么事?”他声音醇厚威严,显然高居庙堂之上。
许有财忙把户部收税的事情说了,来之前他已经打好腹稿,并没有一句废话。
“原来是为这个。听说张宁的太平厂也被收税了。”中年男人不甚在意道,连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指挥使名下产业都得交税,谁敢不交?
“大人,二十税一啊,这税太重了。”许有财诉苦:“而且自从太平厂出新布以来,陈记布庄的生意日渐艰难,能够维持已是不易,再被这么剥削,只怕”
生意难做,税太多,负担不起啊。
中年男人道:“你不会去太平厂进些布来卖吗?”
“小的去了好几次,一直见不到太平厂的管家老关,内管家郑氏倒是见到了,她却不管这些,只管织布。”许有财快哭了,谁不知道没拿到太平厂的布生意难做?问题是,拿布很难,人家是供应宫里贵人的,哪有布给你?
中年男人皱眉道:“我们可是城南最大的布庄。他们舍得放弃?”不和最大的布庄做生意,想和谁做生意?张宁怎么找的管家?
许有财道:“这个小的不知道。大人,如今只能勉强维持,可若是混混们来要银子,应天府来要税,户部也来要税,我们布庄,迟早得关门。”
“关门?”中年男人眉头皱成“川”字型,道:“这么严重?”
“是啊。从太平厂拿到布的布庄生意好得不得了,没拿到货的就门可罗雀。小的无能。”
中年男人道:“每个月应付这些杂七杂八的银两有多少?”
“得有二三百两。”许有道。有生意,二三百两不算什么,没生意就应付维艰了。
中年男人沉默不语,他名下商铺不多,陈记布庄收入最多,一大家子的吃穿花费全从这里面出取,若是倒闭,一家子难道吃西北风?
“你先回去。”他道。
许有财不敢再说,只好出去。
中年男人沉思半晌,决定弹劾周平,拿定主意,他就着磨好的墨水,写起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