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时分,马吉翔同往常一样陪着马太后在后花园说着笑话。
他虽然是锦衣卫世家,但口舌玲珑,精通察言观色,经常能说些笑话让马太后开心,因此每次马太后在后花园散心,都会拉马吉翔作陪。
就在刚才,他又捡了个笑话让马太后捧腹大笑。
忽的,他的眼光望向文华殿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马太后很少见他在自己面前叹气,好奇问道:“马护卫何故叹气?”
马吉翔俯首应道:
“卑职听说太子殿下近日来因为卢桂生大人之事内疚伤心茶饭不思,想到这一切都是因卑职而起,每每想起来,心中都内疚不已。”
说着以头呛地道:“太子殿下年纪轻轻,便要受这份无妄之哭,卑职恨不能为太子受这份罪。”
马太后示意旁边老太监扶起马吉翔,带着安慰、恨意说道:“都是卢桂生那人坏事,马护卫不必挂怀。”
马吉翔却坚持不肯起来,神色更加悲伤道:“哎,可惜了吴太傅,若不是卑职的过错,吴太傅也不会含冤而死。”
马太后又安慰道:“吴太傅的死的确很可惜,但你也是为了陛下,吴太傅泉下有知,也不会怪你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马吉翔一边恨恨自责,一边惋惜道:“若是吴太傅在,看到如今太子精通礼法、经文,一定欣慰不已。”
“是吗?”马太后淡淡应了一声,冷哼了一句:“哀家想起来了,太子的礼法还是那卢桂生教的。”
又轻轻喃喃自语道:“太子的老师是黔国公,怎么会让卢桂生这厮教太子礼法?”
马吉翔没有应答。
马太后叹了口气,问道:“原来马护卫也有顾忌呀。”
马吉翔昂然道:”卑职心中只有陛下,只要陛下好,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马护卫忠心一片,哀家心中明白。”
马太后微微颔首,瞧了旁边一位随行的老太监一眼,道:“哀家累了,马护卫,你护送哀家回屋吧。”
马吉翔正愁在后花园中人多,不便多言,立刻诺了一声,和几个老太监护着马太后回到寝宫。
待马太后坐了下来,
马太后让老太监赐给马吉翔一张包着绸缎的小凳子,在距离其数尺距离坐下,喝了口茶,这才认真问道:
“马护卫觉得如今的太子老师如何?”
马吉翔脸色很是奇怪,答非所问得应道:“黔国公忠心为国,天地可鉴。太子能拜黔国公为老师,是太子的幸运,也是我大明的辛运。”
“黔国公忠心,哀家自然知道,”马太后微微颔首,神色淡漠,声音比先前大了些,又问道:“哀家问得是黔国公作为太子老师如何?”
马吉翔起身朝乾清宫方向躬身道:“让黔国公担任太子殿下的老师,这是陛下的决定,自然再合适不过了。”
“是吗?”马太后冷哼了一句,显得有点不耐烦道:“那他为何让卢桂生这厮教太子礼法?他自己不能教吗?”
马吉翔已经从马太后言辞中断定了自己的判断——马太后仍然为卢桂生事件对沫天波介怀,心中欢喜,继续为沫天波开脱道:
“术业有专攻,黔国公乃是社稷之臣,位列中枢,所精的是治理国家,这等礼法小事却无需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