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诺和莫荔成了好朋友，至少表面如此。

如果非要选一个喜欢的季节，莫荔觉得是秋天，秋高气爽，天气稍凉，却没有冬日的臃肿，被宽大的毛衣裹着很舒服的感觉，而且秋天最适合学习。

为避免斜视，十一班的座位两周一换，莫荔换到了窗户边，窗明几净，空气舒畅，刷起题来分外有感觉。

不知不觉，莫荔做过的习题册攒的错题集已经堆得和课本一样高了，十一班总体学生的成绩中不溜秋，高一也还没被高三的紧张影响，上课都无精打采，下课都精力旺盛活力四射。

从前莫荔也是活力四射的一份子，如今她也只能感叹一句：年轻真好，然后握着快没墨水的笔在草稿纸上刷刷计算着。

一杯温热的奶茶被推到了桌角，安诺细白的指尖按在草稿纸上，女生温柔美好地微笑着：“莫荔，遇到什么难题了？我看你都算了好几遍。”

莫荔想说她明明算的都不是一道题，但默默咽下去，同样也回以友好的笑容。

两人对视一眼，笑容背后都隐藏着不可宣之于口的潜台词。

“是吗？现在还有数学题能难倒莫大学霸的？”许逸晗本来正和邻排的徐斌玩桌上乒乓球，不知道哪一根天线收到了信号，高大的身躯蹿过来，凑起了热闹，“哪题拿出来让我看看，算了三遍还得了？！”

莫荔只得停下笔来，淡淡道：“你的反讽修辞用的不错。”

许逸晗一噎，没来得及说话，便见安诺捂嘴直笑：“许逸晗就爱开玩笑，莫荔你别跟他生气，喝口奶茶——”她说着亲自把吸管给莫荔插上，递到她的唇边。

莫荔用手支着额头，不动声色地避开：“不行不行，我正在减肥，千万别引我犯罪。”

安诺故作委屈：“哎呀，人家特意给你买的，你就喝一口嘛，行不行，莫荔，你现在真的不胖，喝一口没关系的。”

莫荔从抽屉里把准备好的保温杯拿了出来，旋下杯盖，倒了半杯枸杞菊花茶，就着热气抿了一小口，舒服得肠胃舒展，她温吞道：“你看，我都戒奶茶了，其实不是什么减不减肥的，我真喝不惯色素香精味。”

安诺眼里飞速掠过一片暗云，双手捧着奶茶，自己咬着吸管，歪头喝了一口，夸张地哎呀一声：“没想到莫荔同学小小年纪就这么注意养生了。”

“哪里哪里。”

被晾在一边的许逸晗神情怪异地看着两人，自从安诺听从莫荔的恳求接受郭丽丽的道歉后，这两人的关系就突飞猛进，平时上下课也是形影不离，安诺和莫荔分开来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但当她们对话时，却总给人一种插不进去的感觉。

女生，真奇怪。

此时莫荔弓着背趴在座位上，懒散得也没个形状，聊完几句，笔尖又飞速运转起来，不一会儿稿纸留下一长串数字；安诺站着，一会儿搅弄奶茶杯底的珍珠，一会儿低头看着她，相当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这题很简单啊，我把步骤写给你。”说着手就伸过来，温热柔软的指尖轻搭在莫荔的手背上。

莫荔被她打断思路，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干脆放了笔，任她夺过自己的笔和草稿纸，接着——

抬头看向浮在安诺脸上的那块系统面板。

真好，思路清晰，步骤明确，一眼即懂，这么好的系统不用来学习真是可惜了。

见到安诺写得步骤和面板上丝毫不差，莫荔才缓缓收回视线，不吝称赞：“安诺，你真聪明。”

从许逸晗这个角度来看，就是莫荔同样回视给安诺专注的眼神，甚至表情温柔且欣赏地看了很长时间，才不舍地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