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监狱如同地牢,虽每间各有一扇窗户,连头也伸不出去,透进来的光线,仅能将监牢照到识别人的地步。每个人独立一间,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许多人连与对面狱友交流的心思也省了。
一般的大牢,怕犯人容易逃脱,越到里面关押的犯人罪行越重。这里条件非常不好,连衙役也不愿进来。但在昨日一早,来了四个衙役,两人一组轮流在这里巡视,无论白天晚上从不间断。
周复生在重犯区渡过三天两夜,开始还被对面的肖海纠缠。自从来了几个衙役后,对方规矩多了,偶尔才与他说几句。
这两天周复生没闲着,但从他这个角度,看不清韩侂胄到底是要拉拢他还是要害他。周晋和赵祥会派的人都来看过他,干脆不想这些事,努力回忆在梦中所学的那些东西。难得清静两天,被他想到不少东西。
眼看第三天又要过去,通道外侧传来一阵声音:
“见过韩大人、韩公子。”
声音传来没一会,两个素不相识的年青人出现在周复生面前。年纪大的个年青人看了眼跟来的衙役: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吧!”
壮年衙役还未回话,又从另一头走来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衙役。见这两人很不知趣,年青人质问:
“你们是谁派来的?”
“回韩大人,我们是刑部彭大人派来巡视之人。彭大人说这里的都是要犯,现正值国葬期,万不可让这些要犯出现任何意外。”
年青人一脸涨红,旁边更小的年青人说:
“你怕我们会在此乱来?”
“小人不敢。”
“快去左右巡视,”年青人指着在里面呆呆看着他的周复生:
“奉韩相之命,我们有些话要问这个犯人。尔等要是再敢耽搁时间,到时坏了韩相办案大事,你们彭大人也吃罪不起。”
两个巡视的衙役远远走开,同来的几个衙役,将周复生左右和对面的肖海押走。清场完毕,年纪最大的年青人说:
“我叫韩同平,他叫韩?,想必你听说过我们吧?”
“韩同平?”周复生有些惊讶,将旁边的韩?也无视了。他已经猜到,柳范文会诬陷他,很有可能是受到对方的指使,忍着怒气问:
“两位韩公子来这里干什么?”
韩同平朝左右看了眼,压低声音问:
“你想死还是想活?”
周复生终于明白过来,韩侂胄并不想要他的命。有些好奇对方开什么条件:
“有活路谁想死?况且我又没杀蔡风行,本就无罪,当然是想活。”
他的回答让两韩很不满意,韩?说:
“你杀没杀蔡风行,不是你说了算,那些废话就不说了。你是个聪明人,我们就不用拐弯抹角。我问你,想不想我们成为你的靠山?”
要是不知道历史,周复生肯定非常高兴。有韩侂胄这棵大树,他简直可以黑白通吃。可以后就难说了,他一旦不能改变历史,就会成为韩侂胄的陪葬品。
“你们岂会轻易当别人的靠山?”
这种很不干脆的回答,将两韩的耐心磨尽,韩同平冷哼一声:
“我韩家当然不会当别人的靠山,你要是投到我韩家来,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你所有的生意,我韩家占七成。无论你在任何地方做生意,我们都可以保你平安。你那周姓也没必要存在了,我们答应赐你姓韩。这些条件够优厚的吧!不但能捡回一条命,以后还能发大财,永享平安。”
周复生转过身走了几圈,终于将心中的怒气压制住。不要说韩侂胄以后会被处死,就算韩侂胄能当皇帝,他也不会投靠对方。
“你们回去告诉韩相,我这人虽没什么本事,还不屑去投靠任何人,尤其是那些狂妄的小人。想诬蔑我是杀人犯?谁也不行。”
这些话是周复生此时最文明的语言,在他心里,已经将这两人和韩侂胄骂得半死。总算知道人在屋檐下,怕又被拉出去重打几十大板,没敢说脏话。
两韩虽怒,很干脆,拍拍屁股走人。直到坐上马车,韩?才问韩同平:
“六哥,父亲说将他拉过来就成,也没说要改他姓,当成下人之类的话。你为何要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