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玠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扶起他二人，“不会有事的，你们放心。”

梁煜蹙着眉头，“你是灵空山的山主，你若有什么事，你叫灵空山怎么办？”

慕玠悠悠的看着窗外，“害死我娘的不是她，是沈珏。我就当已经杀了她一次，日后我的生灭存亡都与她无关。”

慕玠记得那年他才七岁，那一对年轻的夫妻手中抱着襁褓中的孩子，那位夫人生的太过好看，比娘亲好看许多。

“师兄，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

许是那位夫人太好看，父亲的脸上竟没有了一山之主的冷冽，格外柔情了几分。“你放心，我一定会救活你的孩子。”

那是灵空山上唯一的一株血莲，能令人起死回生，阴阳回调。只是那血莲毒性又岂能是一个幼儿所能承受，必定要以极阴之体培养。

最佳的人选自然是那位貌赛西施的夫人，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必定也是愿意的，可父亲却下令不许任何人告诉那位夫人，骗她可以用血莲救活那孩子，实际却是让母亲用身体培养血莲，用母亲的血去救治那孩子。

这血祭之法虽不会要人性命，但母亲陪着父亲闯荡江湖数十年，根本已伤，再又失血过多而死。

那一夜，雨下的分外大。他就跪在母亲的身边，见母亲口内呢喃，“阿珏...我这一生...终究是比不上...她了...”

那个她，定是那绝世的夫人。

他沈长安自诩是个温和如玉的江湖男儿，却在那一夜提剑刺死沈珏，将灵空山占为己有，关闭山门，此生灵空山再不为江家儿女付出分毫。

只是，那个卦象一出，给了他一个正大光明报仇的机会。

他化名慕玠，高中状元，为在朝中立足迎娶了安赛公主。只是那合衾之人虽待他相敬如宾，只是他又怎甘心靠着一个女子，步步牵绊，所以他给安赛用了灵空山的一种慢性毒草叫做过命之交，不过半年安赛便身亡。

安赛死的那日窗外依旧是缠绵大雨，他冰冷的手握着安赛冰冷的手，“你可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

安赛苦笑，“我嫁给你已是前世修尽的福份，若论所求只有一个。”

“你说，我必定为你做到。”

“愿君从此心空明，不惹是非，不沾权势，不论朝政。”

“好。”

终究是不能应了安赛的愿，只为叫她临死安心一点。

世事之间的变数，尽管聪明如长安，仍旧无法处处算计到，他第一个算计不到的就是内心深处的温存与善意，以至于初见灵空，便知自己终究无法真正的下手。

灵空与那已逝的夫人十分相像，谈吐非凡，绝世之貌，比之那位更加令人着迷的是她的沉郁与伤敛，一颦一笑都满含悲愁，一眼一眸都藏着哀痛。

于是，他便不忍心了，不忍心让这样的女子就此消失。

否则，这世间就再也没有如她一般的人了。

如她一般，轻声细语的唤他，慕哥哥...

长安低眉浅笑，他竟然败给了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