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繁华皆成空,满池凄清亡花落。
章勺欲在万叶重围中打出一个突破口,却不想那叶片并非是筑起不动的死阵,而是极富灵性的流动之阵。那围阵方被打开一点缝隙,四周的树叶便会立时将其填满。
他满面赤红,一个个重拳愈快地击出,却永远也赶不上其填补的速度。
深海中不断摆尾的鱼,无论怎样费力向上,也终将被无尽的漆黑淹没。阵中被围得密不透光,饶是他胆子再大,也难免不心生恐惧。
“放弃罢,就凭你现在的功力,便是耗尽气力也破不了此阵。”那女子笑道。
“休想!”辰枫重伤昏迷,容覆还不知是何境况,他此生之友不过几人,他怎会罢手?
女子一扬眉,“你倒是丝毫未变……那你继续吧。”言罢便拂了袖离去。
……
暗牢内,容覆已窝在墙边沉沉睡去。她的眉头虽未解去,却是难得睡得安稳。
在家中之时,母亲对她管教甚严,她便不敢贪睡,生怕惹得母亲不开心。后来移居行院,她更是日日提心吊胆,夜夜缩在被中偷偷落泪。待到扶风教人生地不熟,她的戒备亦是更甚。
可今夜有他守着,便是在这暗牢之中,便是身后寒凉、眼前黑暗,却令她觉得心安。
宇文周看着眼前弱小却又坚韧的孩子,不由轻叹一声,将自己的外衣给她盖上,坐在一旁默默守着。
他这才发觉她腕上有伤,紧了紧眉,倾身为她上了药,细心包扎起来。
这伤明显是她自己有意而为,想来该是被劫时为同伴留下的线索。再看她这一身装扮,想必是入了什么组织,难怪会闯入这未城来,只是不知那组织是好是坏。
不知她失踪的这段时日,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一抬手,轻轻抚开她的眉心。
突地心中一惊,看向自己的手。玄气缭绕,比往日盛了一倍不止,甚至他还无法将其很好控制,才会使其显露于外。
他立马打坐调息,先前若不是有伤在身,他未必会输于她,如今她绝非是自己的对手。带着慕容覆逃出此处自是容易,只是如何能牵制住她,他还需再做思量。
日中之时,那女子果然下了暗牢。
只见暗牢中一片狼藉,容覆满嘴是血的睡在那里,而宇文周更是捂着残破不堪的肩头倒在了一侧。女子不由勾起了唇,俯下身子准备去探探那肥美的魂体。
她哪知这是他们精心为她准备的盛宴?方一俯身,宇文周便猛地一掌向她腹部击去。她只觉五脏皆被震得生疼,足下一个踉跄,便没了知觉。
容覆头皮发麻,怔在那处许久。
“快走,她昏不了多久。”宇文周拉着她越出了暗牢。
他们一路沿着他打探好的路线向外逃去。奇的是,这偌大的天岚阁竟是连个人影都未曾见着。院墙之下多了一片烈火焚烧过的灰烬,宇文周也未多管,携着她翻墙而过,跃入了冰凉的河水之中。
二人在河中洗了血迹,才上了岸。这青天白日里若是一身血迹的上了街,不把人吓死才怪呢。
肩头被河水浸得生疼,细汗密密地铺满了他的额头,他却不语,牵着她向前走去。
她不肯走,看着他的背影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他方才同她讲那计策之时她便觉奇怪,他们伤了何处她会不知?竟还需他们伪造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