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他勾起唇角,看着她,“你摸摸看……”说罢牵着她的手,朝自己眉骨上抚去。
如此凌厉的眉眼,不是他还会有谁?
她挟着泪笑出了声,向他肩上揽去,却觉臂弯里一片黏腻。
她定晴一看,才发觉他的肩头已被血迹染尽。她心中一颤,抬眼看他,“你受伤了?”
他一挑眉一勾唇,轻佻道:“小伤罢了,不碍事。”
说罢拾起了百转千生膏递到她面前,“不过……还要再劳烦你为我上一次药。”
她一笑,扬眉道:“那么我便算还你一恩喽?”
不愧是商家的人,他被这一副较真的模样逗得乐,弹了弹她的脑门,“你倒是会算账。”
她为他擦了血迹,见得那一片残破不堪的肩头,不由顿了动作。责他道:“这便是你说的小伤?”
牢中光线黯淡,他却逃不过她的目光:“呃……这点伤于我而言,不值一提……”
他缩回眼神,真不知他堂堂南沽城二少主,怎么一遇上这个男孩便这般狼狈。
她不理会他的辩驳,只低了头给他上药。
这小兄弟脾气虽不好,但做起事来倒是细腻,像个学做女工的小姑娘……呸,他这样有点不道德,毕竟人家是在给自己上药,总不成企望她下手重点吧?
“这是哪里,你又是如何寻到此处的?”容覆问道。
他收回心神,“此处乃未城七水岛之东的天岚阁。我府上有不少人受这天岚阁所害,变成了偃人,我便暗中来此寻求解决之法。”
“暗中?”她挑眉看向他,抬手指了指这暗牢,“便是这般个暗法?”
他被她噎住,“自然不是!我是担心你一人在这牢中害怕,特来陪你的。”
她信他的鬼话!
“哦?那你可知,我们该如何出去?”
他一转眸,挑眉道:“山人自有妙计,天色已晚,我们养足了精神再出去也不迟。”
这暗牢建得坚固,除非那女子自己开锁,否则哪有什么法子?他只是想教她安心罢了。
容覆替他轻轻搭上了外衣,又起身坐回了对面的角落。
她环臂靠在墙上,看着他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宇文周正了色:“不知从何时起,江湖上出现了天岚阁这个门派。其阁主的身份极其神秘,无人知哓其来历。原先这天岚阁仅是收留些寡妇幼女,那时还常有人赞其善举……”
“那后来怎么……”
“后来,这七水岛渐渐变得不对劲。有一些人活着,却已经死了;有一些人死了,却也还活着。”他沉了面色。
“我在此观察数日,方知此怪象源于一种术法——偃术。偃术原本是将死物化生的一种术法,任何东西,皆可以玄力伪魂体相赋,以化活物之状。
其可代替人力,完成各类劳作,本是个可以造福百姓的好术法。却因这天岚阁主的一已之私,变成了一门邪术!
这天岚阁主原本相貌狰狞,为维持容颜,便利用偃术,以魂为食。而你,便是她寻到的,最佳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