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友军在二楼的阁楼里,从提包拿出了一个馒头,和一块牛肉干作为晚饭,吃完后。他又从包里拿出话剧演员用的假发戴在头上,并在嘴边粘上了假长胡须。
这样,就是二姨太和女佣人与,他相遇见了面,也不会被认出来。
然后,他把医用麻醉剂和酒精的小玻璃瓶,装到裤子口袋,拿了二条白毛巾塞进上衣的下口袋里,准备好了一切,静静地观察着二楼的情况。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赵友军听到楼梯响,二姨太李玉香回来了,进了卧室。
大约到了晚上十点左右,女佣人王玉琴又上了楼,在二姨太卧室里,呆十几分钟后,出了卧室下了楼。
过了一会,楼下也没了动静,整幢小楼陷入一片寂静,好像也进入了梦乡。
在黑暗的阁楼里,赵友军觉得时间像凝固了一样,他看了看夜光手表己到了十一点了,可二姨太的卧室还没动静,他有些心慌了:
难道今天二姨太不去一楼的厨房拿点心了吗?。
就在他变得焦急时,突然,二姨太的卧室门开了,在一片光亮下,二姨太穿着一身睡衣,走进了大太太屋子旁的卫生间,卧室门仍然大开着。
赵友军灵机一动,感到这也是一个好机会,他拿着小提包,轻声轻脚地,三步并二步出了阁楼,关好了门,进到了二姨太的卧室。
他迅速掀开拖地的绸缎床罩,钻进了那张双人的木床下,这是早己找好的潜伏地方。
这张雕花的红木床,豪华宽大,是南方富翁家特用的,在床下藏下二个人也没问题。
他在床下的地板上躺了一会儿,只听一阵脚步响,二姨太穿着布拖鞋,进了屋,可能她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关了电灯,直接上了床睡了起來。
床下一片漆黑,赵友军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等侍着二姨太熟睡的时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离深夜的熟睡期,越来越近。赵友军回想起:
他是从一个要好的医生那里,以自己的媳妇牙痛得睡不好觉为名,要了一瓶医用麻醉剂,他又从医学书里学习麻醉人的方法。
他有了一瓶乙醚,又买到一小瓶酒精,将用两瓶液体快速倒在毛巾上,混和在一起麻昏,二姨太二个多小时,绰绰有余。
那毛巾是从工部局旁不远的百货商铺买的,他又怕在麻醉二姨太时,在慌乱中遗失在现场,被警方拿去到各商铺去查,就和工部局清洁工换了,两条绝版的卫生间毛巾。
其实,这是画蛇添足,从这个败笔上,被租界警局重案组的胡明一盯上了他,最后被抓捕。
二姨太的年龄才二十五岁,也是青年时期,由于生活富足,身体健壮,睡熟了就像死狗一样,有时推都推不醒。
如果,赵友军要专为,偷走那串钥匙,他不必麻昏二姨太就可办到。
可要,挨着屋找保险箱,要费很长时间,而且动静太大。为了安全起见,赵友军必须麻昏她。
其实,赵友军与二姨太有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又有了夫妻一样的关系。二姨太长得即漂亮又风骚,他对她有了一些感情,不忍心伤害她,可事到如此,只能这么办。
现在,赵友军心情复杂,他对自己都有了困惑:
一个在战场和帮派争斗上,杀人不眨眼的他,当要麻昏一个女人就有些不忍心了。难道是上了一年多洋学校,改变了自已?。
还是对二姨太有了爱恋?,他自己真的说不清了。
时辰己到,赵友军咬了咬牙,轻轻的爬出床底,他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见二姨太依然呼呼地,仰面大睡。
他就伏在地板上,掏出身上的玻璃瓶,柠开瓶盖倒在白毛巾上,猛然站起,把白手巾捂在了二姨太的嘴鼻上。过一会,她的身体抖动了一阵,再也不动了。
赵友军拍了拍她的脑门,没了反映,就拿开她嘴鼻上的毛巾,蹲下,他想把空玻璃瓶,和手中用过的白毛巾,塞进工具包。
忽然,赵友军听到门外好似有声响,便惊恐地手握白毛巾,钻进了床底下,便碰到了床边的二个玻璃瓶,瓶子倒在了地板上的轻微声音,吓得他松开了手,把那毛巾丢在了床下。
赵友军在床下再听,屋内外一片寂静,他猜想:是惊动了女佣人王玉琴吗?,不是,没有王玉琴上下楼的楼挮声。
是他太紧张了,出现了幻觉?
这时,他也些昏了头,没有拾起床下的,那条用过的毛巾,慌乱的爬出来,把玻璃瓶塞进小提包,站起身。
他借着屋里微弱的光线,看到床头柜上,有黎元明遗物包里的一串钥匙,就把它放在了口袋里。
赵友军也顾不上,看看二姨太的昏迷状况,慢慢走到房门前。听听外面很安静,就小心的推开房门,四面张望,见到开着灯的楼道里确实没人,就出了房间。
他用那串钥匙打开了,大太太的卧室,在窗外月光的映照下,看清了床头柜的位置,上前猛力挪开了柜子,果然,柜子后面的墙上镶有一个保险箱。
这是一个内置型钢制的保险箱,上面没有密码锁,铁门嵌有双眼内锁和一串德文,赵友军一看傻了眼:
这是德国特制的内嵌型保险箱,很少出口到中国。
赵友军在工部局的财物部门,看过,这种保险箱,把它砌进墙中,就是防止窃贼连,保险箱子带财物一起偷走。
而且,这箱子是双锁结构,钥匙在,两个重要人员手里,两人同时到场,用两把不同的钥匙,插入双锁才能打开。
就是一个人偷走了这两把钥匙,他也打不开保险箱,因为,这双锁有内部感知机械,必须有两个人不同的力度,同时扭动,才能打开。
这些事情都是,一位在局内财物部门的好友和他喝多了酒,失言时透露的。
赵友军从那一串钥匙里,找到刻有德文字母的钥匙,插入了保险箱的锁孔。这证明,这把钥匙就是这个保险箱的。
他又一想:现在打开保险箱是不可能了,必须还要找到另一把钥匙,难道,另一把钥匙在大太太手里?
他一边思考,一边用了全身之力把床头柜归于原位,把那串钥匙放在工具提包里,坐在床边休息了一会。
忽听门外又有响动,他警觉起来,轻轻靠近门口,站了一会,猛地拉开门,只见卧室外的楼道空无一人。
赵友军关好了大太太卧室的门,轻手轻脚回到二姨太住的屋子。他刚推开了半敞的屋门,进到屋里,一个冰凉的枪口顶在了他的后脑壳上,耳边一个女人的小声音让他魄飞破散:
“举起手别出声,别转身,要不我打死你”
赵友军知道这顶在后脑的手枪最厉害,不敢乱动。那女人一边轻轻地关上了房门,一边用枪顶着他的后脑,让他慢慢走到里间,来到二姨太的床前。
他这才看见二姨太圆睁双眼,没了呼吸声死在了床上,香魂远去,一棵妖艳的花朵凋零了。
他身后的那个女人又小声责问:
“是你杀了她”
赵友军恐慌地回答:
“女侠士,我没想杀她,只用麻醉剂放在手巾上,捂昏她”
那女人训斥道:
“放屁,她在熟睡之中,你用毛巾死捂她,就是不用麻醉剂,也有时会窒息死亡的”
赵友军真的后悔了:心中一阵搅痛,这个女人说的太对了,他犯了致命的大错误,但是,这二姨太以死,会悔也来不急了。
这个女人一针见血的责怪他:
“你的主人赵大公子,只是让你来这里密秘监现二姨太,从她那找到黎元明的巨款。你竟为了自己独吞巨款,误杀了她,你怎么向你主子交侍?
如果,你的主子赵大公子知道了这个事情,你坏了他的大事,你这脑袋还不搬了家”
这女人的话像把钢刀直刺的赵友军心中,顿然醒悟:
这个女人深知他的底细,他惹下了杀身之祸,恐惧使他腿一软跪倒在了,哀求着她:
“这位女侠士,今天,要不你一枪崩了我,让我死个痛快,我可不能落到赵大公子手里,让他慢慢地折磨死我。
要不您给我指条明路,您让我干什么都行,我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那女人小声命令赵友军:
“你转过身来,你要是真心的,就别耍花招,要不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赵友军一边转身,一边回答:
“女侠士,我也是要死的人了,我还说谎有什么用”
他全完转过身体,抬头才看清了这个举着枪,如此胆大的女人:
她穿着白色旗袍,脸上戴着一个黑头套,只露两只眼晴,目光明亮,从身材看,这女人只有二十多岁,是个不一般的女人。
这蒙面女人继续低声说道:
“你要在你主子面前,蒙混过关,你必须伪造一个二姨太自杀的现场,我都看好了,你把二姨大吊到二楼阁楼的房梁去,要干就快干。
我为你准备好了:这是刚才我从二姨太的裤子上,抽下的红裤腰带,你拿着屋里的一把木椅,拴到阁楼的房梁上去,你个子高,没问题,快去”
蒙面女人说着,把一条长长的红裤腰带给了他。赵友军象见到救星似的起身,拿着腰带,提起屋里的一把椅子上了阁楼。
这时,月亮升到了阁楼两个窗户的对面,明亮的月光透过玻璃射了进来,阁楼里光线很好。
赵友军顺利地找了一个二米多高的房梁。
他一米八以上的个子,又站上了木椅,轻而易举地在房梁上,栓好了红腰带,又轻步的走回屋里,这女人让他扛起已有些僵硬的,二姨太,一块上了阁楼。
蒙面女人收起了手枪,帮他把二姨太吊了房梁上,又把椅子对着二姨太的双脚,慢慢放倒在地板上,像是二姨太站在木椅上吊后,自己踢倒的自杀假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