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阳不住的抚摸着岩壁,心里思绪万千,竟有些不舍。毕竟他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虽说条件苛刻,但是在这里,他一次次超越自己,完成了一个个原本认为不可能的事,流淌过一滴滴离愁欢喜的眼泪,突然间却要离去,不免依依不舍。计阳盯着“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天下无易事,只怕粗心人”的字样,身子一倾,虔诚地磕了个头。
除了捡的长枪、系有金明币的虎皮毯,计阳所带的行囊还包括几个他用惯了的石器。整理好了包袱,计阳脚踩泥泞的土地,顶着细雨顺着小溪行去。秋风萧瑟,吹在另外刻有“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的石壁上,几粒石栎落下,发出轻微响声。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计阳在一个峭壁前驻足。溪流就是在这里终结的,它们的前方是一个狭小的溶洞洞口。计阳恍然大悟,溪流冲刷过来,一点点冲刷着松软的岩壁,日积月累,竟将其冲成了一个溶洞,而溪水滴入后,却成了地下暗流。溶洞的尽头一定是外面的世界。计阳擦擦脸上的雨水,大步流星地踏入浅搁的溪岸,俯下身子,顺着溪水走进溶洞。
里面没有想象的那么狭窄,反而出乎意料的宽敞,并排走两三个人都不成问题。洞内由不知名的植物散发光亮,应是特定的夜光植物,所以洞内也不甚漆黑,能够清楚的看到状如冰锥的钟乳石悬挂在洞顶,不时还发出滴答滴答的滴水声;地面上与钟乳石相对的是尖如雨后竹笋的石笋,更有一番趣味。计阳的心情十分畅快,欣赏着溶洞内的奇观。这是他自中毒以来真正高兴的一次。计阳知道,回归人世并非轻松,相反意味着更大的磨难在等着他,但计阳早已做好作战的准备,这并不打消他的信念。
洞内的岩壁突兀不堪,壁上千疮百孔,大有人为打击的痕迹。计阳十分奇怪,看这手法,居然与绝壁遗迹上所刻的掌法十分相似,莫非这些痕迹是独臂居士一手造成?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破坏溶洞,对他有什么好处吗?计阳凝神仔细观察,很快发现破绽:的确,自己已经学了一年了,不可能认不出大侠的掌法,但旁边各式各样的刀痕剑印却是他从未见过的,这绝不是独臂居士所为。那些刀痕剑印刺的既深且狠,以至岩壁上的坑坑洼洼始终无法复原。唯一的解释,就是独臂居士与一些不速之客大动干戈,看不出谁胜谁败,但对手的人马绝对超过十位,这样大侠便是吃亏,只怕是凶多吉少。不,不,独臂居士武功盖世,怎会怕区区恶敌?
脚下十分潮湿,有水渗入计阳的鞋里,穿在身上很是不舒服。计阳心情本就烦躁,索性把鞋脱了,将其提在手上,赤足走路。壁上的打斗痕迹一直从洞口延伸到洞深处,地上歪七竖八还躺着不知名的死尸,看来果然有一场恶战。能发动如此规模的战争,对方绝非泛泛之辈。脑里电光一闪,计阳想到了一年前他曾摄入的那个瀑布洞穴。星月神教……神教?难不成这真是一个教派?
岩壁破坏的痕迹直到洞内一处停止,挡在计阳面前的,是一块硕大的石头。石头并不甚大,也不至于挡住出路,可是打斗到这里就停止了,地上还散有折断的兵器,以及几个身首相离的白骨。计阳注意到了,唯独大石的顶部没有钟石乳,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个凹陷的大洞,与大石完全吻合。这不可能是自然的结果,一定是人为的机关!
计阳将食指咬进嘴唇里,寻思:“怎么打到这里就没有了?难道他们启了机关,所有人都被困在这块大石头下面了?”可是,大石不可能压死头十号人,更何况独臂居士武艺高超,区区石头,怎会奈何得了他?此事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计阳用长枪试着挑了挑大石的底部,发现它并不结实,只要力道够了,毁灭其不成难题。计阳一来心无旁骛,二来对此事颇为不解,这一系列心理迫使他施以二十三式血杀神掌中的“海纳百川”,但闻爆炸之声,一个凹陷的暗道随着重现在眼前,暗道的阶梯上,躺着几具死尸。计阳打了个寒噤,一脚踹开骷髅,向着里头一探究竟。他的心里有一丝紧张,难道他景仰的大侠,终究没能逃出生天?
地道有些漆黑,好在计阳早有准备,采了夜光植物以便照明。一路上各类的骷髅,让他有些麻木,对于死尸已不似先前那么害怕。一直下了阶梯,来到一个空旷的密室,两侧有暗河涌动。计阳一直走到尽头,墙壁上星星和月亮的图案,他再熟悉不过了。原来,这真的是……星月神教的地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