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杨怀里揣着金锁,身后跟着黑狼,一连翻过几个小山头后,从上往下看,已经可以看到村落。其时已近正午,太阳异常猛烈。新杨擦去信号弹上的尘埃,一点火,信号弹射在天上,映现出一个“狼”字。附近的山林开始躁动,从中蹿出两名身披铠甲、手持武器的将士。其中一个恭恭敬敬道:“将军,我们已恭候多时了。”
新杨点了点头:“人马都来齐了吗?”那将士道:“都来了,共有头十号人马,皆是精挑细选的良将,如今正躲在各个角落里,等候将军您的差遣,准备要伺机行动。”那将士中气十足,一口气说完这段话,也没有停顿一下。
新杨道:“很好,没有我的命令,叫他们不可擅自行动。待我放第二次信号弹,全军从四处突围。”“是!”
再说五灵部这边,长子失踪,计家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计夫人更是落下了泪来。没有人知道计阳去哪了,也不知道他夜不归宿是因为什么,可直觉告诉他们,此事万万不简单,计阳可能已身遇不测。计宏皱眉道:“阳儿向来老实听话,不可能一夜未归,如果不是因为别的事……唉,但愿他没有遇到危险吧。”
话音刚落,一个尖锐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报——”一名近侍未等到计宏答应,已经冲了进来。他意识到自己的无理,忙摆好姿态,恭敬道,“族长,外面有一个军官模样的年青人,让小人将此物呈送给您。”说罢,取出一个油包,递给计宏。
计宏愣愣地接过油包,怔道:“军官?”带着疑惑打开了手中的油包。计夫人十分好奇,刚凑上去看了一眼,就“啊”的惊叫出来。其余四个子女也凑了上来,入目的是一条金锁,上面刻有生辰八字。同样的金锁各人皆有一条,从生辰八字判断,这金锁竟然是计阳的!计阳一夜未归,为什么他的贴身金锁会落到一个陌生军官手里?计宏忙拉住近侍:“他……那军官可曾说了什么?”近侍道:“没有。小人再去问问。”刚走出去没多久,就见这鲁莽的侍卫毛毛躁躁跑了回来,大叫道:“他说请族长、夫人及几位世子出去商讨诸事。”计夫人忙问道:“是什么事?”近侍一脸抱歉,摇了摇头:“他没说。”计宏思索一会儿,道:“出去看看再言。”转头对二子计虞道:“取我的长枪来。”计虞答应了,忙到兵器去取,却发现原本放枪的架子空荡荡的,惊道:“爹,枪不见了!”计宏皱了皱眉:“多半是被阳儿取走了。那拿我的长矛来。”计虞取来了长矛。计宏带上长矛,携着诸人出去会客。来者多半不善,计宏心里实则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只见一个身着白袍、面貌冷峻的青年站在门口,约莫二十来岁年纪。身后还跟着三匹健硕的黑狼。四子计古漠甚善言辞,拱手上前道:“阁下是谁,何以持有我长兄的金锁?”新杨却似没有听到,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看不出喜怒哀乐。目光最后停留在计宏脸上:“你可是计宏?”计宏对于对方直呼自己姓名感到十分不快,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新杨冷冷地道:“你儿子的性命,你还想要么?”
这一下如同雷霆万钧,几人惊的面面相觑,眼波中流露出的,是惊奇,是愤怒,是担忧……计宏双手颤抖,抖动着手上儿子的金锁,咬牙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你与犬子莫非有甚瓜葛,但说无妨,我们一定……”新杨的一声冷笑打断了计宏的话语:“计族长,何必如此心急?令郎如今受了些小伤,正在一个清凉之处静养,咱们早些谈完,我这就带你们去找他,岂不是好?还有,”新杨俯下身子,轻抚自己的黑狼,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看到他眼角所流露出的难得的温柔,“你们野人谷的杂狼太过差劲,实在入不了我新杨的眼啊。”
计宏听出这人话中的弦外之音,但他更在意的是后面一句话:“新……杨?!”计宏不由自主感到畏怯,他曾听过此人的名号,“西陇国银狼将军……武功已臻至真意五重境巅峰……”实力上的差距,让他内心生出胆怯。
在境化大陆,武功一共分为七个境界,其中又分为境意、化意、幻意、通意、真意。一般人能练到四重境都是难得,能达到五重境的人寥寥无几,更不用说六重境和七重境。据说,当年的何可毅、郝伯、冥罗大仙就达到了真意七重境的巅峰。而计宏只有真意二重境的实力,根本不是新杨真意五重境的对手。
“人贵有自知之明,计族长,”新杨呵呵一笑,“有一本书,叫做《出世》的,计族长可否借与我家主子一览呢?”“《出世》?”计宏心里一惊,这是他们家传家之书,据说是当年皇帝赏给五灵部的,虽然是一本寻常之书,但意义非凡,怎么可以随便给别人呢,“恕难从命!”
新杨并没有生气,他似乎早就预料到计宏的反应:“也罢。可这书,我主子是非看不可的了,否则怪罪到我头上,我可又要自讨倒霉了。咱们不如赌个赛,武功比试如何?车轮战也好,你们一个个上也行,若是我赢了,这《出世》,计族长可千万不可吝啬了。”对于新杨来说,《出世》上有关于冥昱的珍贵记录,这对于西陇十分重要,更关键的是,这本书,它其实没有那么简单,“计族长,意下如何啊?”
这算什么赌局?倚强凌弱吗?明明这里没有人是这新杨的对头。计宏内心十分纠结,最差的办法也许也是唯一的办法了,他只好作出下策。这时风沙越来越大,小石砾不断打在计宏脸上。计宏闭上眼睛,良久,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