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59)父子(1 / 2)农家灾星养成状元狼首页

漆黑的夜里,山坡上阴风呼啸,吹得残叶狂舞,鬼影纷乱从无相铜炉中倾斜而出。

无数只厉鬼由青烟凝聚而成,或呲着牙、或瞪着眼、或呜咽哭泣……

鬼影阴冷的嚎叫着,发出阴森诡异的笑容,还有被斩首的无头鬼,魂魄呈现出腐烂尸体的状态,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臭血,蜿蜒覆盖周边的荆棘。

举着一双双化为白骨的利爪,朝着谢迁、程溁围涌而来。

夜雾不知何时袭来,四周雾气升起,仿佛雾锁烟树,无处不能嗅到血的腥味。

程溁瞧着那些似血肉模糊的脸孔,心中怕极了,只觉得一股寒意穿透骨缝。

这些厉鬼碍于谢迁双肩与头上的阳火阳气极盛,三花聚顶,邪祟之物不敢沾五尺。

面对命格极贵之人,鬼物不得近身,只能在其周围张牙舞爪,并吐出阴风吹向二人。

谢迁无所畏惧的回视厉鬼,遂这阴风仿佛长了眼,专绕开谢迁,奔着其怀中护着的程溁而去。

阴风直拍得程溁双眸酸痛,神志也开始恍惚,忽觉自己的双眸,视物变得说不出的朦胧。

如此一来,将程溁心中的惧怕又添上三分,扭着脸不敢去瞧袭来的山石残叶,身体也跟着越来越冷,很快小腿儿便瑟瑟哆嗦起来。

面对此情此景,谢迁的脸不透一丝温润,眸色冷得都能结成冰。

在仓卒之际、咫尺之间,谢迁想也不想,右手揽紧程溁,左手持湛泸剑,剑尖上仰,两刃向东西二方猛扫而去,一股诛仙杀神,浑厚雄劲之极的剑风凌空而起。

随即,谢迁回剑横掠,垂锋斜下,抬脚又是一扫,将无相铜炉踢翻,从下向后挽剑花,由上斩下,剑尖向东,扬剑向天,用内力狠狠斩去。

瞬间,无相铜炉化成了铜粉,被阴风一吹,飞散在空中,同夜雾融合在一起。

谢迁强压下清冽的寒气,柔声道“溁儿莫怕,可还记得花说过,人身上有三把火,只要一怕,真火便会扑扑闪闪,摇曳不定。

在左观右盼之时,头颅带风,口鼻还要呼气,这一出气,很容易将肩头上的两把阳火吹灭,这阳火倘若一熄,那恶鬼定是要将此人缠住,抓了做替身。”

听了这话,黑暗中全身一阵阵冒着凉气,萎靡不振的程溁,努力点点头,闭上眸子,又往谢迁怀里钻了钻。

给自己鼓劲,暗道:你妹的,黄鼠狼专咬病鸭子,真是晦气到家了,接连不断的欺负她,逮住蛤蟆攥出尿,自己不就胆子小点儿嘛,竟被逮住不放了!

不过就算有点冷,也没关系,躲进那伟岸的怀里就行了。

想通缘由,程溁心思一稳,随心、随意,将自己的身心融合在茫茫苍穹之中,那阴风朔朔虽依旧肮脏浑浊,但却与自己无关。

闭眼之间,弹指一霎那,程溁仿佛与天地相融。

阴风嗖的一声旋转而下,被程溁肩头猛然窜出的阳火压退,败退的百鬼化成一屡屡青烟,迫切从二人身旁溜走,逃窜而去。

但唯独已化作厉鬼的谢季皖,虽后退数步,但依旧未曾离开。

谢季皖厉声质问道“自古以敬为先,顺者为孝,你如今竟敢忤逆不孝?”

谢迁面无喜怒,冷声道“在八年前,你以五两银钱将我卖与人牙子,从那时起,你我便早已不是父子,那一张卖身契早已了结买断家门。”

谢季皖上前一步,抬手指着谢迁,怒道“那整整九年的养育之恩呢,你要如何还给老子?”

谢迁将怀中程溁拥得更紧一些,冷笑道“五两卖身的银钱,不是早便给到你手了吗?”

谢季皖面露狰狞,猩红的血眸凸起,呲牙咧嘴道“如今你早已是一省解元,如同鲤鱼跃进了龙门,他日之日做个官老爷,更是十成有九,但你谢迁好好想想,若是没有老子的栽培,哪有你如今高中解元的风光之日?”

这话令谢迁越发的感到恶心,已不愿再去争辩,欲要抱着程溁离开。

但凭程溁不吃亏的性子,才不会顾及什么面子,且又早对谢季皖嗤之以鼻,露出小虎牙,冷笑道“我迁表哥在那般环境下长大,也能被称为养育?谢季皖你可有一分对我迁表哥的慈爱?

在你心里,我迁表哥这个灾星生来就是负担、累赘、废物!在村民中的歧视,你的忽视,乃至虐待中长大,后被你谢季皖当作货物、牲畜来买卖,如今亦压榨……”

谢季皖理直气壮的叫嚣,道“老子是他父亲,乃一家之主,如何对自己的子嗣都不为过,自古便是以长为尊,晚辈自是应该孝敬父母!”

想起九岁前谢迁那单薄的身形,程溁心疼道“父亲?多么美好的词汇,但你是那谢迊、谢迦的父亲,何曾对我迁表哥有半分慈爱?如今为何还要受你这个一家之主的摆布?且还不能有任何怨言,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孝道?

那种被打时的绝望与无助,没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理解,只因打你的人,是这个世界上与你最亲之人,你根本无处可逃,只会觉得生不如死!

如今让我迁表哥孝敬?你难道忘了当年我迁表哥是怎么反抗的了?有多少次将我前表哥拖下床,用边亚煵早就准备好的竹条,抽得我迁表哥哪次不是一身血?

如今我迁表哥身上还留下好几道疤痕,通通都是幼时挨打留的。往日你那继妻边亚煵就怕我迁表哥活得舒坦,无一日不蹉跎于我迁表哥,你们全家的新衣裳,都是我迁表哥给做的,却日日给我迁表哥穿旧衣裳。”

怒极反笑,继续道“那时你这个父亲在做什么?呵呵!在助纣为虐,帮他们一起将我迁表哥打得骨节脱臼!”

谢季皖大手一挥,辩解道“在往日谢迁何曾对我这个生父亲近过,罢了!都过去了,我们父子毕竟血浓于水,是至亲,老子也被边亚煵那对奸夫害死,咱们就不能重归于好?”

程溁早便对谢家四房看不过,心中不吐不快,小脸一板,反问道“血浓于水?那些暴打暂且不说,单说八年前,将我迁表哥卖去象姑馆做小官时,你怎么不记得血浓于水?如今需要我迁表哥了,还怪与你不亲,不孝?

呵呵!同你谢季皖的父子之情,早在成长的过程中,便被消耗殆尽了,如今却跟我迁表哥要亲情,说什么百善孝为先?

你怎么不去找曾经辛苦供读书的谢迊,千恩万宠的谢迦?你觉得曾经你养大的恩情,可比得过带来的伤害?

在谢家祖父故去后,你谢季皖是我迁表哥唯一最亲之人,可你是如何做的?

伤我迁表哥最深的人,一直都是你这个最亲的生父,如今看我迁表哥功成名就了,便觉得我迁表哥脱胎换骨,不再是那个带着霉气的棺材子、灾星了?”

谢季皖理屈词穷,争论不过程溁,怒不可遏,大喝道“我们父子之间的事儿,用不着你个野丫头来多嘴多舌多舌,滚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