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虎村村口,大柳树下,不愿午休的村民们聚在一起,聊聊最近的新鲜事。
张家阿婆绣着鞋垫,道“咱村这次可有不少后生考秀才,也不知能中几个咧?”
“秀才哪有那么好中的,那还不遍地都是官了,哈哈!”赵晨曦嬉笑着道。
张家阿婆眼睛不抬继续绣着鞋垫,眉飞色舞道“说到当官的老婆子我倒是想起来,听说来程家那个穿金戴银的姑娘腿是治不好了,以后就是个跛子,你们说这是真的吗?”
等了又等依旧没人答话,张家阿婆,疑惑道“和你们说话呢,怎么都成木头了?”话落才放下针线抬起头。
只见赵晨曦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
李银秀和当家男人张正根直瞪瞪地看着那村口小路,惊讶的闭不上嘴。
张家阿婆顺着众人的目光一瞧,顿时一惊瞬间蹦了起来,咋咋呼呼的跑回了张家,臼门声响彻整个村子,即刻便把那些午睡的村民全都吵醒,闻见那样洪亮骇人的嗓音村民们也不得不出来。
张家婶子吓了一跳,仿佛在梦中被惊醒似地,目光担忧的看着疯癫的张家阿婆。
随即又一阵踢了秃噜的脚步声传来,张正根打哆嗦吓得晕头转向惊惧的跑了过来,即刻又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紧随其后的李银秀完全一脸呆相,好像麻木了一般光张嘴却说不出话。
此情此景令李远桥大吃一惊,向这二人跑来的方向看去,瞬间惊恐地瞪大眼睛,呆若木鸡似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颤颤悠悠的抬起手,磕巴道“大,大,老,老,虎,虎。”
众人顺着手指的方向一看村口,即刻大吃一惊,惊恐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张家婶子吓得直翻白眼,腿软的坐在地上,道“老虎,来了!”
李远桥之妻赵晨曦从院里跑了出来,忍着恐惧扶着他家男人,道“老虎来了。”
原梨香村村民王清韵,惊喝道“老虎进村啦,快跑!”
张家儿子跑回院子拿着锄头,道“乡亲们快抄家伙!”
片刻后,随着老虎越来越近,大家却把手里的家伙放下。
此情此景令站在远处的人惊呆的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呆傻的摇了摇头说:“天爷啊!这是真的?我不信。”
张家婶子道“是啊!居然有人能把老虎抗在肩上,就跟扛着只鸡鸭似的,走的这么轻盈。”
李远桥抹了把身上的冷汗,道“是啊!那是程家表少爷吧?这步伐也太稳健了!”
张家阿婆顿时眼睛一黑昏了过去,张家又是一团乱。
程溁脚上还穿着登山鞋,不好太张扬,偷偷跟在谢迁身后,躲在老虎尾巴下,还好这时村民们都盯着虎头,就像变魔术的心理,目光被自然而然的引导了。
村口大柳树阴影处,身穿藕荷色马面裙的边亚焟翻了个白眼,嘴角一个冷笑,她终于找到死丫头的弱点了,死丫头居然没有缠脚,没有姑娘家必备的三寸金莲。
我边亚焟倒是要看看谁会娶这种非良家妇女天足的怪物,这种不尊礼法的女人就该糟世人唾弃,堂堂举人家的姑娘居然还不如村姑知理守妇道,荣卿渡你做了这么多年程夫人的位子,也该退位让贤了。你女儿害的我至今未嫁,高不成低不就的耽误这么多年,如今也到了该偿还的时候了。
谢迁扛着猛虎一路进了程宅,丝毫没有因村民灼热的目光则声张宣扬。但十里八村的就没有人能打的了如两头牛身大的超级猛虎,村民们从一开始的畏惧变成好奇,浩浩荡荡的跟着谢迁扛着的猛虎进了程宅。
一进院门只见林淑清摆着尚书夫人的仪态,坐在高处的凉亭里眯着眼晒太阳。
程壎、程圻、程水仙跪在一旁均是低头认错的模样。
脸上毫无血色的程月仙坐在角落的杌子上,双眼肿成核桃样,仿佛被遗忘了一般。
不远处的家丁们也跪在一旁,草丛里倒着用两根长竹竿扎成的滑杆,中部绑着一坐篼。
本家人被村民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林淑清蹙眉不情愿的睁开眸子。程壎、程圻、程水仙回头一瞧顿时大惊失色,他们这群官宦子弟可从没见过老虎,仅在书上见过画作,但那画作哪有亲眼所见的猛虎来的有震撼。
众人的目光均聚集在猛虎上,但程月仙则不同,她瞧了一眼猛虎也就放下了,她祖父身为兵部尚书掌管百万雄兵,带她不止一次围剿过豺狼虎豹,她自小就见得多了,这头猛虎在她看来不过就是大了些,壮了些罢了!
但程月仙瞬间就被那扛着猛虎的束发男子吸引,她从未见过如此玉山倾倒的男子,长身玉立的扛着那庞然大物,却丝毫不减那人儒雅的淡定之气,反而更衬得那男子飘逸俊美,她觉得那男子定是比历史上的卫玠还风姿郁美。一人之力便能猎得猛虎,武艺定比那兰陵王还要卓越超群。拥有那举目儒雅的气质的男子,也定比宋玉还要文采风流。若是被那男子爱慕着也定会比潘安还专注深情,程月仙眼睛直勾勾的瞧着谢迁,仿佛要把谢迁看到骨子里。
这会儿连外村的人也都得到了消息凑热闹来看猛虎,周围真真是围得水泄不通,连空气都热了起来。谢迁的目光一直偷瞧着程溁,他知道小人儿钻过人群偷跑去换莲鞋了,看着小人儿跑远。谢迁随即便把老虎置在地上,对着众人拱手行礼后,迫不及待的运用轻功足尖轻点,几个飞纵逃离了越来密集的花园。
程月仙对那玉山倾倒的男子更是加深了爱慕之心,暗叹:那谪仙男子居然还会轻功,身着一身简单的白色布衣也减不去那丰神俊朗的冠玉之貌,就那么如谪仙般飞走了。那轻功她只见祖父用过那么一次,眸子里溢出占有欲,低声道“瑟兮涧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众人的目光全在草地的猛虎身上,商量着要如何处理,猎到猛虎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盛事,有的老人让卖了猛虎摆流水席有的主张见着有份儿大伙们分了还有的觉得这一头猛虎不够,谢迁能猎得到一头,就能再猎来第二头,希望谢迁继续去深山猎虎,造福村民。
程溁这时已更好衣换上木底莲鞋和谢迁并肩而来,程勤也从书房急步而行,瞧着众人吵闹不休的模样,程溁有些心寒,她原以为质朴的村民,其实一直都是有私心的,只不尚未表现出来。随即程溁给谢迁递了一个眼神,谢迁半蹲附耳过来,听着小人儿的碎碎念幸福极了,他最是喜欢小人儿关心他那灵动的小模样,简直翩若惊鸿般的飞到他心头,谢迁双眸染上宠溺,偷偷捏捏了小人儿的小肉手。
这时村民们简直就是炸开了锅吵吵闹闹的整个村子都沸腾起来,谢迁提了一口气,用内力喊出,道“这猛虎是我谢迁打的,自然由我做主,咱们把老虎卖了,银子给村里建学堂,乡亲们以为如何?”
村民们听到这如虎啸的声音刹那间寂静起来,连呼吸都轻了,是啊!他们忘了,这老虎是人家谢迁打的,又不是他们的真是白吵吵了,不过他们不介意多喝一杯羹。
“且慢。”身着正红色拖地六幅湘江水裙,外罩一件紫金织云肩的贵妇人起身上前几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站在凉亭用看蝼蚁的目光俯视着众人道。
程溁眯了好一会儿眼睛才瞧出来,这不是昨天泥里滚的继祖母,换了这身衣服金光闪闪,晃得她睁不开眼,赤裸裸的炫富,在她们小村子至于穿成这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