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坤赶紧说：“这么说吧，在未整合之前，我只是一个没有什么神智的寄生体，融合之后，就以魏坤的意识为主，把我视作是魏坤没错的。就像一些寄生虫，也会影响寄生的人的性格、情绪等等，但人还是那个人，本质上没有变。所不同的是，普通寄生虫只是留在人类的身体里，而我，是直接融入到灵魂里。”

这令秦暮想起漫威的一部超级英雄电影毒液，影片中的男主角就是因为融合了一个天外寄生体，拥有种种超能力。所不同的是，毒液中两者虽然融合为一体，但仍然保留有两个意识，相互之间还可以吵吵架，解解闷啥的。而魔与人融合，反而以人为主，最终整合为一个意识。

这中间没有谁夺舍谁，而是彻底的融合，仿佛就像人的灵魂之中，渗入了一些染料。

秦暮想着，随手又将魏坤的魔魂给抓了出来。魏坤身体于是又经历了一次假死状态。

秦暮仔细观察魔魂，发现魔气与人的灵魂确实已经完全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新的魂体。而且，还是以人的灵魂为主。若不是秦暮心脏给他提供了超常的感应力，他单凭眼睛来看，根本无法分得清楚这与普通人的灵魂有什么区别。

秦暮端详了一下魔魂，又将它塞回到魏坤身体内。过了一小会，魏坤仿佛回魂似的，又清醒了过来，只是眼神里的恐惧更加浓郁。

秦暮想起他在卧室说的话，问：“刚才你对你妻子说的那些话，是在保护她吗？”

“她是我妻子，我当然要保护她了。秦哥，如果你要吃了我，求你一定要放过她，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敢告诉她。她还是两个孩子的妈，孩子现在还小……”

“行了行了，再说下去就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的话都出来了。我不伤及无辜。”

“哦。”魏坤缩作一团，稍稍有些安慰。

秦暮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刚才你说我要吃了你，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吃了你的？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吃你的话，或者在你面前吃过其它魔。”

“我也不知道，秦哥。这是一种本能意识，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天敌，就知道你要吃我，而且无论逃到什么地方都没有用，你一定会找到我的。”魏坤说着说着，忍不住流下泪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行了，别装可怜了！你既然说自己就是魏坤，魏坤就是你，那么，魏坤做的坏事，他身上的罪孽，也统统算在你头上了。吃你也是罪有应得。”

“是是，如果按人类的法律，我是够枪毙好几回了。不过，说心里话，秦哥。在未融合之前，我的心里还有人类的法律，还有义气，还有许多条条框框，但融合之后，这些束缚都没有了，或者说都不在乎了。”

“我是以另外一种新的智慧物种来看世界。虽然人类的法律对我仍然有极大的压迫力，但就像正常人面对狮虎野兽，它们的弱肉强食的法则固然会威胁到在野外的人类，但人类却从来不会把这些法则放在心上，只要能够保护好自己，野兽的法则对他们来说可以随意践踏。”

“未融合之前，我已经决定收山不做坏事了，当然，也不是想做个好人，主要是警察盯得紧，怕被逮到罪证，像庞东南的车祸这样的事是不会再做的了。现在我的资产都够自己花几辈子了，没有必要为了一块地的竞争把命搭上。”

“但融合之后，发现自己对这一切都不在乎，世间的条条框框对我来说如浮云，庞东南令我不舒服，我就要设计要除掉他，至于什么后果、什么法律，统统都不放在我眼里。只要我设计得巧妙，警察证明不了是我干的就行。”

魏坤说的这种状态，跟佛家道家所说的“入魔”很相似，只是大家普遍认为，是他们练功时练坏了脑子，或者纠结一个问题想得精神分裂。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就是被“魔”入侵融合了。所以才表现得无视人类的法律道德，为所欲为，灭绝人伦。

这样的话，魏坤就更不能留了，秦暮眼里闪过一丝黑光。

魏坤似乎察觉到秦暮眼中的杀意，脸上的肌肉抖得更厉害了，赶紧说：“秦哥，我丝毫不敢隐瞒，全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就是希望秦哥能够留着我这一条狗命，随时为秦哥效劳。什么法律道德我可以不在乎，但秦哥的话对我来说就是圣旨呀，只要秦哥你说往东，别说往西，连东南我都不敢去。”

秦暮心中一动，这或许值得考虑，又问：“你不是魏坤吗？魏坤虽然说是不法之徒，但也绝没有你这么贪生怕死的。”

“秦哥，你是不知道呀。我在梦魇状态下度过千万年，那种感觉刻骨铭心，未融合之前，仅有的意识就有一大半是由这些恐惧组成的，简直比地狱还可怕！我再也不想回去了，我不知道死了之后会不会回去，如果说人死如灯灭，我随时掉脑袋都不怕，就怕死了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去，受千万年的折磨，不敢死呀。”

秦暮大概能够理解魏坤为“魔”的状态，许多人或多或少都会经历过梦魇状态，或者鬼压床的状态，人在这种状态之中，只有一些本能意识，无法思考，而且伴随着极大的恐惧感。

这种状态往往只有几分钟，就已经令许多人恐惧莫名、疑神疑鬼了。如果把这种状态延长到几天，几年，几十年，甚至魏坤说的成千上万年，那绝对是比死亡还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