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呷口酒:“可惜人才难得。”
信陵君忙说:“此事包在臣弟身上,总能找得到的。”
魏王忽然一笑:“听说你门下有个唐雎,文武双全,智勇兼备,现在并无官职,能不能先借来教几天,找到正式的就还你。”
“这”朱亥、唐雎现在是信陵仅有的左膀右臂,一切重大事件的解决,都靠这两人的协助,论说真是一会儿也离不开。可魏王口口声声说只是“暂借”,不久就会“还”的,而且唐雎也确实称职,为了不耽误这个令人怜爱的小侄儿的学业,就是看在如姬夫人的面上,也不能拒绝啊。
开始,唐雎是隔几天入宫一次,不久,由魏王亲自制订了一个学习计划,学习的内容很丰富,唐雎就得天天去授课了,昼去夜归,还得帮信陵君处理一些事务,相当累,但唐雎不辞辛苦,跑得挺起劲,后来又提出让安陵君日习文、夜习武,唐雎留在信陵府中的时间就越来越少,回府后信陵君也是赶着他去休息,不能累死人不偿命地透支人家的精力啊,可是像唐雎这样的师傅一直找不到,也就没人能把他换回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安陵君与师傅的感情与日俱增,已到了吃饭、睡觉都须臾不能离开的地步,最后,唐雎只得搬进宫中又充当了“兼职保姆”。魏王这回也不提“有借有还”了,干脆封唐雎为少傅,成为安陵君的正式老师,这就意味着唐雎从此完全脱离信陵君,此后只能不惜身家性命效忠于安陵君。虽然这是出于魏王的设计安排,但唐雎自己也起了一定的促成作用,也就是说,他也有意“改换门庭”了,信陵君根本无法拦阻。
在此期间,出于种种需要,信陵君的一些门客也陆续被抽调到朝廷的各个部门。经过两次大战,信陵君的门下本就损失很大,函谷撤军时,毛遂又把原属平原君的门下带了回去,以充实赵国的力量。这些人是多年蓄集、长期培养出来的精锐之士,短时间内很难得到大量补充,所以此时信陵府中的“门客三千”已是徒有虚名,量或质上都不可与邯郸会战前同日而语了。
对此,朱亥有所察觉:“公子,咱们的人纷纷被调走,您不觉得有些怪异?”
信陵君叹口气:“没什么,都是经过我同意的。人才就应该用于国事:失地收复后,急需人去管理,淘汰了一批,也得补充再说,大家跟随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也该有个仕进的机会,过上安定平稳的生活啦,我不能任用私人,可这些全是吏部主动点名要的,我怎可拦住不放?而且,咱们的人去了一定能干些实事,强似那些尸位素餐,只拿俸禄不办事的。”
朱亥摇摇头:“您想错了,恰恰是咱们的人去了,才是只拿俸禄不干活!”
信陵君很惊讶:“怎么会这样?”
“咱们的人去了后,都被当成英雄给供养起来,并不给安排有实权干正事的职务,每天应卯报到后,就是陪着请客们闲聊,有的还被引去吃喝嫖赌,逐渐学坏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是三天两头来要人?”
“无非是想削弱您的力量,我看弄走唐雎也是这种目的。”
“何必如此,既为执政,我的人还不就是国家的吗?”
“咳,公子,您怎么天真得像个孩子?您认为我们是在为国家操劳,可人家却把我们视为您的私属,怎能容许您拥有自己的强大力量?”
信陵君紧皱眉头:“还有人这么疑虑我?养食客由来已久,比比皆是,非自我起,门下三千,也非一日,谁又曾用以不臣?”
“虎无伤人意,人有杀虎心害人之念虽不可生,防人之心却不可忘。大王因为秦的那封离间信,对您肯定有了想法,现在外面谣言很多,都是指向您,起着煽风助火的作用,对您的尽忠报国极为不利,似乎您越努力,就越是为了篡位做准备。据报,辛垣衍又开始频繁进宫,经常与大王偷谈于密室,虽然内容不详,但此人是著名的亲秦派,身份可疑,一直是大王的心腹,对他的活动应加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