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整天在耳边喧嚣的东西终于安静下来。”带着黑色手套的手被染上了红色的花儿,但在那幽深的黑暗中,很快就凋谢。
它把手里的东西举高过头顶,仿佛在观赏着一件艺术品。
“唉,还是好无聊。”
它放手,接着是果实落地后,碎裂的声音。
“莫蒂,你为什么刚才骗他说碎片是假的?”
“呃!?是真的吗?我不知道哦。”声音有一种无辜的意味。
“果然还是恶趣味。”
“我真的不知道!”它的眼睛里都要有泪花在打转了。
“其实,真的假的有什么关系吗?神之祭台的地点我们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它显然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
“神之碎片这种东西啊,不过是人类给自身添加的障碍而已。”
“正因为人类太过弱小了,所以才把幻想出能够实现他们卑微愿望的存在。”
“但他们恐惧着,就像畏惧着我们一样,他们的恐惧本身来源于不愿看见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存在。”它张开手臂,拥抱着满屋子的血腥味的空气,而它,宛如一个疯狂的演讲家。
“莫蒂,你这种观念还真是少见耶,我的资料库里面还没有记载。请稍等,让我再看看大天使禁闭馆里有没有这种思维体系。按理说你的设计是不会包含思想和思考的。难道你又偷吃了……”
“闭嘴!”气急败坏的声音在空气中传出恐怖的音浪。
满地的血液由刚流出来的鲜红逐渐变成暗黑色,忽然之间,整块地面发出火光。
“哎呀?”这种出乎意料的景象让两人都很惊讶。
血液如同被火焰加热般沸腾起来,冒出缕缕白色的烟雾,从血水中翻涌出来红色荆棘茂盛生长着,刹那间在整个血池中蛇形地扭曲。
它双脚离地,在上空俯视着地面的从地狱中伸出悲鸣之手的东西。
半晌,嘴角咧出惊人的幅度,“哈哈哈……”那是恶魔的笑声。
“他,那个人类,被感染了。”
野蛮生长的荆棘缠绕着头部残缺的身体,一圈又一圈地环绕,远远看去,是一条条瑰丽的花纹。沸腾的血液,温度骤然上升的房间,蛇形扭曲的荆棘……
被缠绕的躯体红光大放,全身被荆棘覆盖,收缩,透明,凝成一个越来越小的光点。
房间在经历了十几秒的高温后,恢复原样。
一个金色边缘的卡片飘浮在尸体位置的上方,而原先在地面上凌乱的内脏器官,躯体肉块,以及分离的头部,全都消失不见了。红色的血液将地面彻底染成了黑色,已经混合于泥土里。
接过空中的卡片,它低吟般的笑声再也控制不住,响彻整个房间。
“哈哈哈哈哈……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卡片的质感非常坚硬,翻过来,被镌刻的字体写着
神之名,安羽。
火焰在柴堆上噼里啪啦地烧着,摇曳的焰火将围坐着的众人的影子拉向了森林灰黑的阴影中。
喝完酒后,也只有布尔一个人靠在一棵树下呼呼大睡,脸上还印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其他人也喝了不少酒,但并没有因为酒精而被困意侵袭。彼莫和贝兹都心无旁骛地保养着使用过的武器,替剑涂油避免生锈,并且仔细确认武器是否有所歪斜等等,还有细致地检查铠甲上是否有新的损伤。
道具与哥林特的武器撞击出的凹痕要尽快修补,两人的专注让人不忍心打扰。
至于睡觉的条件,似乎有些艰苦。没有帐篷,也没有睡袋。对于早就已经习惯随遇而安的佣兵团来说,这都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考虑到芬语的情况,众人选择把一块平坦,与凹凸不平的地面相比,相对舒服的地方让给她。
而且为了安全考虑,安排了轮流守夜,第一个守夜的是彼莫。
原始森林里不排除有魔兽出没,他们所处的附近都被安上了预警铃,是一个可以警示魔兽接近的道具,如果有魔力散发强烈的魔兽接近,它就能及时响起来。
这是安羽多年以来第一次睡在荒野,睡眠,他似乎也不怎么需要。和诺斯克签订契约后,他外在的行动力还有很大部分取决于契约者的状态,他外在的身体感觉不到疲惫。
安羽有一种感觉,如果诺斯克发生了什么意外,他自己可能会被强制传送回主神空间。不过,安羽依旧没理解,他的身体里没有魔力,也没有像战士一样强大的精神力,究竟是什么承载着他的躯体?
靠在粗壮的枝干后面,意外的有一种安心感。在无言,宁静的森林里,睡魔在暖暖的火光中给莉雅,诺斯克,芬语蒙上了一层薄纱,晚风习习,仿佛也一同随着意识潜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