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游荡在亚楠中部,就如同夜幕中的渡鸦,发白的指节紧握着冰冷的杖鞭,敏锐的目光警惕着四周。
谁又能想到,这象征着谦卑与高贵的手杖在他的御使下,如同渡魂的引灵人呢?
他就如同灵猿一般在分毫间闪躲着怪物那可怖的撕咬与闪烁着寒芒的夺命利刃,看似弱不禁风的手杖与长鞭在行云流水般肆意转换。
那本应极难使用的手杖和长鞭在他指间如同吐信的毒蛇,灵活无比而又无孔不入,似乎这武器就是为他而生一般。
每一次鞭笞与挥舞都以刁钻的角度或是刺入兽化狼人的身躯,或是撕碎沉醉在古神之血的亚楠人的肢体,发出裂锦般的沉闷声响。
将那些早已迷失的灵魂重新送归于安宁。
皎洁的月光铺满亚楠,残破的建筑与枯枝投下怪异扭曲的阴影,他就如同一位盛装出席的舞者一般,在亚楠这疯狂而又腐烂的土地上,献上了一曲猩红的高歌。
敌人临终前的凄惨哀嚎就是最隆重的掌声,裹挟着刺鼻血腥的夜风万喝如雷。
被兽化与血之渴望彻底摧毁的村民一个个跪伏在他面前呐喊出绝唱。
而漆黑的兜帽遮住了他的面庞,无法看清他的面容,谁也不知道此时的他对于杀戮怀有怎样的感情。
只有不时闪过的冰冷视线在不时的警惕着四周,紧绷的肌肉如同狩猎中的雄狮,猎衣上不断的滴落的猩红血珠摔碎在地面,发出如雨一般滴答作响的声音。
他对于变成怪物的村民毫无怜悯,只有彻骨寒冷紧紧的拥抱着他,也许杀戮也是另一种拯救。
但并不是所有猎人都是如此,曾经有位猎人,面对这些村民时无法挥下利刃,他哭喊的诉说着
他们都是人啊!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和挚爱!有自己曾经幸福的生活!虽然他们遗忘了,但是我并没有忘记!我又如何能对同类挥下屠刀!
最终他放弃了猎人的职业,不在做梦,消失在亚楠,不曾再有人见过他。
亚楠人对于外乡人有着根深蒂固的蔑视与厌恶,愚昧无知的他们似乎将兽化的瘟疫归咎于外乡人,殊不知这是他们滥用古神之血而引发的灾难。
他轻声敲响每个看见的房屋,试图寻找幸存者来了解亚楠。
但是身为外乡人的他并不知道这里的传统,每当狩猎之夜将至,教会的黑白猎人都会挨家挨户的搜索。
他们会将感染瘟疫的人推搡出房间,不顾妻儿的哭喊与哀求,一如冷血的野兽,毫无怜悯之心,似乎心早已经麻木腐朽,只余下血肉的躯壳在游荡于人世。
只有家中尚有未受到兽化瘟疫影响的人家,教会才会在门口挂上一盏红色的灯,证明还有人幸存,而没有亮灯的房屋则是全家都不幸的感染了,随后自然有猎人来解决问题。
他敲响了几家门口挂有红灯的人家,就如同曾经的外乡人一般,受到了冷嘲热讽与唾弃。
哈!又一个愚蠢的外乡人!居然敢在狩猎之夜里游荡在街上,等着被野兽撕碎吧!
滚开!肮脏的猎人!有时间来这里为什么不去给野兽放放血呢?蠢货!
异乡人!哈,兽化瘟疫的使者,快滚开!小心我烧死你!
他可以对丧失理智的怪物心无怜悯,如今却只能尴尬的退走。
看着夜幕下挥洒着异常冷冽光芒的明月,他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似乎是为了屋内人多舛命运,似乎是为了自己的无力。
随后就准备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