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南市依旧闷热的厉害,中午若是不美美的睡上一觉,下午的课堂上,瞌睡虫便会钻进人的脑中,将老师讲课的内容谱成优美的催眠曲,很快,就不知道老师所讲为何物了。
十二点过半,门卫坐在自己的小房子里打着盹,沈落倚悄悄绕过门卫,来到教学楼区,去教室找一本围棋书。这书是江松问他借的,两天前答应要给他,但沈落倚老忘,今天要是再不拿给他,恐怕就要被说不够意思了,于是顶着大太阳来取。
长腿迈步,快步走到教室,桌兜里好一阵找,终于找到了!他皱着眉看着乱糟糟的抽屉,认真思考是否应该抽个时间整理一下,否则拿东西太不方便了。
还是改天再收拾,先回去睡一觉。起身准备走,沈落倚抬眼,突然发现教室里还坐着一个人。那人静静坐在窗子前,一只手支着头,看向窗外,那不是轻皖吗?她在这里做什么,那么入神,都没有发现我吗?玩心大起,要不,我过去吓吓她?嘿嘿!
沈落倚蹑手蹑脚走到轻皖身边,慢慢靠近,打算往她脖子上吹一口冷气,记得小时候他那坏心眼的表哥就是这么吓唬他的,一时竟然忘了考虑这对于他和一个相识不久的女生来说是否合适。
上午放学后,轻皖静静坐在座位上,看着身边的同学一个个笑闹着走出教室,唐佳馨招呼:“轻皖,去吃饭了,快走,不然找不到座位,你不想站着吃吧?”
“我今天不想吃了,你去吧。”
“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唐佳馨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生病了?”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轻皖展颜一笑,带着几分勉强,“不过是早上吃撑了。”用手推着唐佳馨,“快走吧,赶紧吃饭去,不然没座了。”她现在听不得关切,那只会加速她强撑的骄傲缩进脆弱的心里。
“那我走了,早点回寝室啊。”神经大条的唐佳馨没有看出轻皖的不自然,跟着人群走出了教室。
教室空了,只剩轻皖一个人,她站起来,慢慢走到窗子跟前,坐下来,再撑不住,伏在桌子上,低低哭了起来。长这么大,考这么多场试,她从未考过这么差的成绩。考不好就意味着没学好,没学好就对不起爸爸妈妈的期望,就不能考一个好大学,就不能走出那个小地方。
为什么会这么差,自己真的很笨吗?可是从小到大,她始终是第一名,身边的人都夸她聪明伶俐,一个个以她为榜样。为什么到了这里,一切都变了,自己不再是中心,不再光彩夺目,变得普普通通,没有人会特意关注她,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情绪因着这次测验全面爆发,不能接受这种落差的轻皖越哭越伤心,反正现在也没人,可以尽情的哭,尽情的发泄。渐渐哭累了,她趴在桌子上,呆愣看着前方,时不时抽一下鼻子,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自己该怎么办?
忽然听见脚步声,心里疑惑这个时候谁会跑来教室,又嫌这人碍事,不想他看见自己这副狼狈软弱的样子,堪堪坐起身子,用手支着脑袋,把红肿的双眼对向窗外树荫里叽叽喳喳的麻雀。
教室里那个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动静不小,仿佛要把课桌翻个底朝天。轻皖望着窗外,外面是一棵大树的繁密的枝丫,片片绿叶在风中窸窸窣窣动着,几只小麻雀跳来跳去,似是玩耍。轻皖想,还是做一只鸟自在,简简单单,不用思考这么多问题,不需要烦心考试成绩,也不用觉得自己有什么责任,每天吃一吃睡一睡玩一玩,多自在啊。
看得出神,回过神来,身后似乎没了动静,那个人应该走了吧。轻皖想确认一下,转头,双眼瞬间瞪大,眼前是一张放大了的脸,她甚至感受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呼在自己的脸上,痒痒的。
四目相对,画面定格,微风擦过树叶的沙沙声和麻雀叽叽喳喳见证了这幅画卷。
“噔噔噔,哐啷”轻皖被一连串的声音惊醒,原来是沈落倚先回神,大步后退,匆忙之间没有刹住脚,撞到了身后的课桌,这才意识到刚刚……她看着面前的沈落倚,手和脚不知道往哪里摆的局促,感到自己的脸烫的厉害,一时忘了问沈落倚刚才在干什么。
再看沈落倚时,已经脸色如常,他微微一笑,掩饰内心的尴尬:“不好意思,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可他就是故意的啊,沈落倚微皱起好看的眉,为什么自己老在轻皖面前失态,但他没有露出任何异常的表情,淡淡地说,“是想,吓一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