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见少年愣神,歪着头说道“怎么了,你不是要看基地里面吗?”“哦,嗯。”少年回过神,低着头平复了一下莫名激动的心情,也从石头台阶上爬了上去。进了树干编织成的树屋后,少年惊讶的发现整个树屋里面竟然零零散散的被一些塑料布铺垫着,而树屋顶上的一角竟然还有块不大的破碎玻璃,透过这块玻璃能直接看到天空。“这些塑料布和玻璃是哪里来的”,少年问道,“是妈妈从墙那边找来的,有时候墙附近会有多出一些奇怪的东西。”少女答到。“你们不知道城墙里面有很多人?”少年很奇怪,如果说少女还小不谙世事,那她的妈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城墙里有人呢,毕竟里面都能扔出来生活垃圾。“不知道,我妈妈不让我靠近那边,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去那边捡东西”,少年听了少女的回答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看了看这个小房间那块玻璃底下的类似鸟窝一样的干草堆,“这是你的床吗?”,“嗯”,“那这个给你吧”,少年从包里拿出一张床单递给少女,“可以吗?”少女有点惊讶,其实她在翻少年的工具包时就摸到了这块布,想着如果能盖身上睡觉那多舒服啊,她从垃圾堆里实在找不到一块大的完整的布料来当被子,可是当时她饿极了,没力气把整个沉重的工具包拿走,所以第一时间还是想先找到食物,再把这块大布拿走,现在少年直接把它送给她了,不禁让少女喜出望外。“嗯,你拿着裹身上吧,晚上就暖和很多了”,少年不敢想在野外没有被子的东西他们之前是怎么度过的,哪怕有这些干草和塑料,还是挡不住偶尔吹进来的寒风。“谢谢你!嗯。。我把树洞清理一下给你睡吧,虽然平时是放东西的地方,但是还是比一般树洞干净的”,少女略微对让这位慷慨的客人住树洞有点过意不去,但是少年已经不在意这些细节了,“嗯,好,没事。”,少年答道。
树洞里放的都是一些干树枝,和一些还残留着食物味道的空塑料包裹,还有一桶二十升塑料瓶的饮用水。两人不一会就清空了这个树洞,再在里面铺上塑料布和干草,树洞口则是用树上垂下的编织着大片树叶的藤蔓来遮掩,洞口不大,刚好够一个成人弯腰爬进去,有幽闭恐惧症的人或许会敬而远之,但是喜欢狭小空间的人则如获至宝。少年在城市里的住所也很小,自然不在意这点。两人忙完了之后就坐在被砍平的树桩上休息,分别地斜靠在搭建起木屋的粗树干上,抬头望着天空。没有末世前光污染,也不被末世后新城市的天顶所遮蔽的夜空深深的吸引着这两人的视线。“你说你是城墙里出来的”,不知沉默了多久后,少女先开口了,“嗯”,“城墙里是什么样的?里面的人生活得好吗?”,“安全,重复的生活,看一眼城里的老人你就能看到你自己老去之后的影子。”少年简单的把他对城市里的生活概述成一句话。“所有人都能吃饱吗?”“能,但是天天吃饱后就要天天劳作。”“真好,至少不用饿肚子”,“也许人都喜欢从呆惯了的地方向往别人呆惯的地方吧。”,“你想进城里生活吗?”少年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支起身体问少女,少女收回望着天空的目光,转向少年,看了一会后,又低头向下,然后摇了摇头。“为什么?你刚刚不是说能吃饱饭很好吗?”少年不解道,“如果我也跟你一样对城里的生活习惯了的话,那我对这个世界就又少了一个念想了。”这个回答让少年有些惊讶,不像是出自一位十几岁少女之口,而是一位经过许多人生经历和磨难的人。“那我下次出来再给你带一些食物吧”,少年退而求其次的说道,“你能经常出来吗?我只看到你一个人出来过,里面的大人知道了不会惩罚你吗?”,“不会的,他们不知道我出来,嘿嘿”,少年有些得意,似乎对只有自己知道的那个城门上的秘密通道和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基地视若瑰宝。“那你要小心点,我平时还是能弄到吃的,只是这一个月河水有点干涸了,抓不到鱼,也没抓到动物,只能吃植物了。”两人似乎都许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一样,又对野外和城里的食物讨论了许久,终于到深夜两人都乏了,才各自回自己的“房间”睡觉。森林里的虫鸣此起彼伏,但这并未影响到这个刚出城市第一次在野外过夜的少年,少年沉浸在回想着自己今天的奇妙经历,和在“楼上”睡觉的少女的身影中沉沉睡去了。
月落星稀,一夜好梦,新一天的阳光照在这片大地上,城里的人们在各种闹钟的提醒下,纷纷起床开始一天新的工作和生活。而在野外一颗树洞中的少年呢?昨天一天的长途跋涉加上深夜畅谈实在是太累了,已经把他原本的生物钟打乱了,等到他醒来时已不知是城里的几时几分。少年没有带手表,因为在城里的人们时刻会被各种统一的钟声,铃声把时间分割成一块一块的,根本不需要表,时间对城里的人来说是被切割好的。所以少年醒来了,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什么时候睡的,但是他一清醒就马上想起昨晚的事情,便迅速但又假装不显得太慌张地掀开裹在身上的被单,爬出树洞,看向树桩上的小木屋,深怕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呼~,还好不是梦。”少年见到木屋后心里一松,便爬上石阶到木屋里面。见里面没有人,少年心里一紧,忙在树上向四处望去。“对了,她说她叫心”,少年回忆起她的名字,便深吸一口气喊到“心!你在哪?!”,许久没人回应。少年有点慌了,难道只有她是幻觉吗?应该不会把!少年爬下树桩,向来时的路找去,因为他只认识回去的路,其他地方也不敢乱跑,不久他又来到昨晚路上趟过的小河,稍微往河边一扫,他就看到了一个人影,是她!少年心里安定下来了,忙一边看着人影一边喊着她的名字向人影跑去。人影听到少年的声音,回头一笑,招招手。少年有点气喘吁吁的停在少女身前,少女见到噗嗤一笑:“你跑这么点路就累成这样啊。”少年尴尬一笑,城里的生活几乎都是动脑的,就连走平路都有自动扶梯,自然体能也就差的不行。“呵呵,啊,那个,你在河边抓鱼吗?”少年想尽快绕开刚才尴尬的话题,“嗯,我看下河里设下的陷阱里有没有猎物。”,“哦,那有收获吗?”,少女失望地摇摇头。“没事,我包里带的食物还有吧。”,“可那么好吃的食物,我想留着慢慢吃,毕竟不可能一直让你带食物给我。”,“我。。”少年刚想说,我可以天天带给你,但是又欲言又止了,毕竟他偷跑出来这事,如果天天干,很容易被发现,到时候被惩罚也就算了,如果永远都出不来了,那心里就仿佛有一个希望被掐灭了。少女看到了少年的犹豫,笑笑道“我偷你东西,你不生气还分给我食物,我已经很感激了。”,“那我帮你抓鱼吧”,“你?你会吗?”,“小看人!我在书上看过上世纪人类很多抓鱼的技巧!”两人又开始嘻嘻哈哈的讨论起野外生存技巧起来了。
这一天,两人一起捕鱼,狩猎,采集,再把那间有些漏风的木屋修缮一下,换掉了腐蚀的木头,加固了树枝间的藤蔓,把漏风的地方用剪刀把原本屋里的塑料布重新剪裁后堵住。不知不觉已近黄昏,两人在河边升起火堆,烤着今天搜寻到的野味:两只青蛙,一条小鱼,还有一些可食用的树果和野生的蔬菜。两人时而欢笑时而伤感的谈论着过去的人类和战争,现在的科技与生活,仿佛是熟识已久的老友。不知不觉又是月明星繁,两人也已回到树屋,依旧分别依靠在粗树干上。“你的这身裙子哪里来的?”,“我妈妈在的时候就给我了,她说我穿起来跟她年轻时候一样,她还给我讲了很多星星的故事”,少女有些伤感地说道,“星星的故事?”,少年忙岔开话题,“嗯,天上那么多星星一年里的每一天都不太一样,她讲了好多,你也有听,啊,抱歉,我忘了你也是孤儿了。”,“没事,星星的故事虽然没人跟我讲,但是我自己在书上看了很多”,“真的吗?那你看到的和我听到的是不是一个故事呢?”,“哈哈,那我怎么知道,要不我们一个个故事对一对?”,“哈哈,那要讲多久?讲好几百个夜晚也讲不完吧。”“没事,我会经常出来看你的。”少年这次却十分坚定地看着少女说道,少女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啊,那个,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你认识吗?”少年问道,“你是说月亮吗?”,“不是,虽然月亮勉强也能算星星,但是在那边那颗。”少年指向北边星空的某颗异常地发着红光的星星,“哦,那颗啊,我知道,那是一颗爆炸了的星星”,“对,书里叫它超新星,十年前才爆炸的。”两人同步着对星空的认知,不知不觉已坐在一根树枝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