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泷嘢说,“上车吧。”
“来了。”泽罗说。
“这该死的天气,”泷嘢抱怨道,“好冷啊!”
泽罗没搭腔。
泷嘢骑着悬浮自行车穿过白雪皑皑的街道,在雪地之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若隐若现。九宫家的独立别墅位于比较偏郊区的地方,距离城市并不远,也无森林山川之美景。
骑行十多分钟,泷嘢和泽罗经过一条单向街,四下里,皆是霓虹灯闪烁的高楼大厦。冷不防地,角落中飞窜出一辆浑身漆黑的反重力摩托,摩托骑手穿着炫酷的制服,戴着点缀有发光纹饰和面罩的纳米头盔,但是看起来并非交警。
起初,泷嘢完全没把这当回事儿,直到摩托骑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他们,若不是泷嘢反应迅速,估计已经跟摩托骑手相撞,车毁人亡了。
“搞什么鬼?”泷嘢骂骂咧咧,被吓出路怒症,他转头发现骑手没有善罢甘休,反而变本加厉。
见没得逞,摩托骑手掏出一把原子枪,他连开三枪,镭射弹从泷嘢和泽罗身旁飞过,差点击中宠物笼。泷嘢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对方极有可能是一个杀手……
泷嘢加快速度,试图甩掉神秘人,但是自行车与摩托的速度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自量力也。泷嘢只能依靠灵活走位和运气躲避骑手的射击,镭射弹击中一旁建筑上的玻璃,强化纳米玻璃没碎,表面只留下轻微的擦伤。
“怎么回事?”泽罗惊慌失措,他一只手紧紧地搂着泷嘢的腰,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宠物笼,唯恐稍不留神,熊猫就会原地返回猫星,好可怕。
慌乱中,泷嘢通过后视镜观察骑手,大概看见他身上既没有环形抑制器也没有k,无法确认他是人类还是仿生人,甚至连此人的模样和性别都不知道。他或者她,总而言之,摩托骑手来势汹汹,杀气腾腾,招招致命,绝非善茬……有没有可能是个赛博疯子?泷嘢又想起义体者袭击事件,顿感不妙,摊上这种事无疑倒了八辈子霉。就在这时,摩托骑手火力全开冲刺到泷嘢的前面,拦住了两人的去路,他只好调转方向,另辟蹊径。
泷嘢急转弯,悬浮自行车溅起地上的积雪,白茫茫的积雪像浪花般四处飞舞。那厮估计不是专业杀手,对武器的使用貌似很生疏,显得十分机械,换做是训练有素的狙击手,泷嘢和泽罗早已经灵魂飞升,见全能全知的上帝去了。
此人与泷嘢在千禧城中追逐数十里远,泷嘢看见一个地铁站急中生智,他骑着自行车冲下楼梯,然后猛地停下来,差点儿将泽罗连同宠物笼一起甩出去。“下车!”泷嘢厉声说,“听着,到列车里去。”泽罗心领神会,他跳下自行车抱着宠物笼大步流星朝还未开动的反重力磁悬浮列车上跑,一路跌跌撞撞,所幸的是没有摔跤,成功抵达目标后毫发无伤。
泷嘢迅速收起那辆可折叠纳米自行车,他不假思索地朝人群冲去,直奔列车的舱门。突然,骑手驾驶着摩托车横冲直撞,他有眼无珠似的,撞飞了几个未能反应过来的路人,地铁站里响起惊恐万状的尖叫声,一时间人群作鸟兽散,像丧家之犬般纷纷都落荒而逃,逃命也。
泷嘢和泽罗在列车上会合,列车开始发动引擎,他们本以为躲过一劫,不曾想,那厮穷追不舍,甚至把摩托开进列车车厢中造成多人伤亡,实在穷凶极恶,罪不可赦。泷嘢和泽罗穿过人群往别的车厢快速走去,力图摆脱此人的追杀,他俩被周围回荡着的乘客们的尖叫声吓得手足无措、胆战心惊。
“摩托杀手”跳下车,他怒气冲冲地推开乘客,那架势可谓极具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杀手拿着原子枪,穿过一个又一个列车车厢,尾随着泷嘢和泽罗,仿佛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意料之内。列车飞速移动,乘客都叫苦不迭,面对极端恐怖分子般的杀手压根儿就毫无抵抗之力。
这种惊心动魄的情节通常只发生在电影里,即使是游戏世界中也十分常见,烂大街。泷嘢和泽罗听见身后的列车车厢内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说明杀手正在逼近,杀手仿佛能够定位他们的位置坐标,为何?
是k,泷嘢恍然大悟,他立即让泽罗跟自己一样将智能手环关机,然后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当杀手经过时真的就没有注意到泷嘢和泽罗,他们暂时安全了。
杀手身上没有k是如何定位他们的呢?泷嘢严重怀疑他其实是个仿生人,仿生人并不是百分百的机器人,人造皮肤和营养液皆为有机物。
当然啦,仿生人可以像机器人一样通过智核脑端联网,提取或检索信息。见杀手的身影消失之后,泷嘢和泽罗战战兢兢地从车椅下钻了出来,惊魂未定,他们环顾四周,然后朝着杀手相反的列车车厢跑去。这并非泷嘢第一次遇到仿生人杀手,上次发生在反重力悬浮出租车上,幸亏有鸟叶香相助才幸免于难,这一次要不是泷嘢急中生智,估计难逃一死。
但令泷嘢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何许人也想谋杀自己?他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穷光蛋,没钱没车没房的,招谁惹谁了。仿生人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啊?
说实在的,联想到父亲的意外,泷嘢不禁猜测这或许跟他的死有所关联,凶手似乎是想杀人灭口、故技重施。
列车到站之后,泷嘢和泽罗从末尾的车厢的舱门下去,他们遁入人群中,借此掩护自己离开地铁站。泷嘢和泽罗一路上不敢开启k确认方向,他们似乎迷路了,不知这里距寰宇界区有多远,千禧城不是一般的大,阡陌交通。条条大路通罗马,可罗马早已覆灭。泷嘢和泽罗犹如无头苍蝇似的,在满是厚厚积雪的街道上砥砺前行,寒风呼啸着袭来,侵入骨髓,冷冷地拍打着他们的脸,冻得皮肤发红,嘴中呼出白色的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