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消毒湿巾一点点地为却夏擦手,仿佛要把上面存在的细菌全部消灭。
却夏想起之前和裴麒短暂的牵了一下手。公冶纵很少如此直白的在她面前表现出强烈的占有欲,他们相处时大都都是淡淡的,是属于成年人之间的淡定与从容。
公冶纵却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他神情自若,重新握住却夏的手,汽车向曼丝庄园的方向驶去。
却夏的疑问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公冶纵就道:“已经给你请好假了,下午陪我去治疗,嗯?”
却夏于是将未说出口的话重新咽回。公冶纵从来不会让她陪着治疗,今天之所以一反常态,只一个小小的妥协。
她明白公冶纵准许自己出门的前提是保证自身安全,今天的情况显然已经超出了他规定的红线,虽然却夏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公冶纵并不这样以为。
他游刃有余,给自己的行为做出适当伪装,因为他知道却夏终将妥协。
果然,却夏顺从地点头。她确实想知道公冶纵的治疗情况,以前这些都是不被允许窥探的。
汽车在愈园前停下,公冶纵先下车,转身向却夏伸出手。
还没到预定的治疗时间,俩人手拉着手漫步在海林中,天气逐渐回温,春天悄然无息降临,河畔的迎春花开得鲜艳。
却夏觉得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不去纠结俩人之间巨大的差距,不用担心公冶纵的病。对公冶纵她始终抱有感激的心理,爱是有的,但有时候她也分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人的情绪复杂而纯粹,不能单一的进行归纳总结。然而他对她又抱有什么感情呢?
却夏忍不住侧头看公冶纵,他侧脸轮廓分明,线条流畅,每一处细节都被造物主精心捏造。
无论是容貌还是其余附加价值,公冶纵都是她迄今为止见过所有人中最优秀的,看着他英俊的面容,常常让她有种心动的感觉。
公冶纵注意到却夏的目光,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此时已经到了约定的治疗时间,俩人朝着远处的愈园缓缓走去。
愈园内部十分安静,消毒水味并不明显,空间宽敞,偶尔才能看到穿着深蓝色制服的研究员经过。
这里更像是学术中心,随处都是书架与标本,绿植丰富,一楼大厅播放着舒缓的钢琴曲。
公冶纵带着却夏来到二楼的治疗室,医务人员已经就位,公冶纵让却夏在一旁的沙发上休息,自己则去更衣室换衣服。
目前医学领域对基因疾病的治疗手段极其有限,针对公冶纵的病症,愈园历经数十年的研究给出了一个十分复杂繁琐的治疗方案。
方案包括日常饮食、情绪管理、运动疗法、药物治疗、中医针灸等等,疗程极其漫长,并且这个方案还在治疗过程中不断修改完善。
今天进行的是针灸疗法,公冶纵赤裸着上身从更衣室里出来,他只穿了条宽松的休闲裤,由于长期锻炼,尽管看起来很瘦,但并不羸弱,裸露出来的皮肤很白,泛着光泽。
他朝却夏的方向看了一眼,继而躺在床上,医师打开针灸包,熟练地进行操作。
一根根银针扎在身上,这么多年公冶纵已经习惯,他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稳。
“怕就别看。”公冶纵道。
却夏本想摇头,但想到他看不见,于是道:“不怕,”她本想问疼不疼,但觉得有点多余,便道:“我想看看治疗记录可以么?”
公冶纵沉吟片刻说:“在档案室里,我让李管家拿过来。”
说完就要去拿手机,随着他的动作,银针也跟着动起来,却夏看得心惊肉跳,连忙制止,“小心!别动!”
“我自己去吧,档案室就在二楼?”
公冶纵点头,医师还在继续施针,示意他放松。却夏知道自己的存在影响到公冶纵了,她起身,出门,开始寻找起档案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