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虎只是坏,不是傻。
什么保姆?
这分明是悬在自己头顶的利剑。
几个深呼吸后,他再次开口,“告诉社长,我对黑旗社没有二心,让他不要为难我两个孩子。”
“这是什么话。”对面笑了,“窦局,这里是美利坚,不是国内,乱着呢,什么哈基黑,什么毒贩……都很多,社长安排我过来,无非就是想保护你两个孩子,千万别多想。”
“对不起,是我小人了。”窦虎咬着牙,“我想听听小勇和小蝶的声音,不过分吧?”
“当然不过分。”
五分钟后。
电话那头传来了少年特有的稚嫩声。
“爸。”
“哎,小勇啊,你和妹妹,都安好?”窦虎鼻子一酸,声音有些哽咽。
“好,都好,我们快毕业了,韩叔叔也说了,等毕业后,会给我们在倭国安排工作。”
“韩叔叔?”
“对啊,就是你给我们请的保姆。”
“好、好、好。”
窦虎连说三个好时,思绪万千。
孩子毕业之后的事,黑旗社竟然都打算好了。
看来,不止自己完了。
还牵连了孩子。
可想再多也没用了,这就是汉奸的下场,赚也就赚一时,亏……却要亏一生。
“小勇,你是男孩子,要照顾好你妹妹。”
“我知道。”
“知道就好。”窦虎嗅了一下鼻子,“把电话给韩叔叔。”
“好。”
“怎么样?窦局长,我都说了,社长对你全家的关怀,那是无微不至,信了吧?”
“信,我一直都信。”
“信就好,老老实实给社长做事,不会亏待你的。”
通话结束。
窦虎靠在椅子上,灵魂仿佛被抽干。
这一刻,他想了很多破局的办法,可最终,都被他一一否决。
也许,从当汉奸那一刻开始,这就是死局。
无解的死局。
又抽了一支烟后,他从柜子里摸出一把没有编制的枪。
检查子弹,压满。
没法破局,那就只能继续给黑旗社做事。
至于未来怎么样?
他已经没有资格去考虑了。
……
另一边。
李达康从市委大楼离开后,去了一趟银行,把所有存款都取了出来。
拿着钱,回到家。
白小萍手脚被绑,嘴里塞了一块干净抹布,静静地靠在床头。
眼中不悲不喜。
见到李达康回来,也没有挣扎。
李达康盯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眸,十分复杂。
有爱,有心疼,还有恨。
是他把白小萍给绑起来的。
今天,会见祁同伟时,只要祁同伟答应保他,那么……他就会把白小萍交给祁同伟,交给国安部。
争取将功赎罪。
可祁同伟说了,烧香只有一次,第二次只能超度。
这断绝了李达康所有的希望。
娶一个间谍当媳妇,政治仕途到头不说,牢饭都能管到退休。
好不容易的仕途,就这样没了,他不甘,他恨……恨白小萍。
恨到骨头里了。
他不仅恨白小萍毁了自己仕途,还恨她怀了自己的孩子。
孩子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