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看贝贝。”
“奥?他也会看孩子了?真好!贝贝又大一些了,是不是又长本事了?”
“她何止是长本事了,那是长大本事了!还这么小呢,不但会说话,还会走路了。老话说的好,‘男走辛苦,女走闲’,贝贝真的是应了出生在大年初一的娘娘命。”
“好!真好啊!说话早的孩子长大后,口才也是很不错的。”
“爹,您说得很对!贝贝长大了,也许还能当上外交官,成为外交家呢。”
“会的!会的!有她爸爸妈妈好好教导着,这孩子一定会大有出息的。”
“贝贝呀,她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还不会走路,便先会说话了,而且口齿也清楚。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地叫个不停,有时还会学着大人说话呢,奶声奶气的,可好听了。”
“好,真好啊!像她大姑。子圆就比同龄的孩子说话早,吐字也清楚。这刚出生的小孩子,长的比雨后的庄稼苗儿还要快,一天比一天强壮,一天比一天长本事。”爷爷忽然顿了一下,接着像是自言自语似地低声说:“这快入土的老人也是。不过呢,是一天比一天衰老,一天比一天无能。说不定哪一天,一觉就给睡过去了。”
“子圆结婚时,子程会带贝贝回来看您的。到那时,您只管乐乐呵呵地听她叫您太爷爷好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没想到我还能活到四世同堂的岁数,还能亲耳听到重孙女儿叫我一声太爷爷。最近闲着没事,我用新鲜的麦秆儿给她编了几个小玩意儿。等会儿吃完饭,先拿出来给你看看。不知道你回来,我再去做个蛋花汤吧,给你泡油饼吃。早上,你三嫂子送来的葱花油饼,香着呢!还有两块在饭笸箩里。”
“爹,您歇着吧,我自己去做。”
“你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又步行着走回家,已经够累的了。再说了,家里的灶膛你也烧不惯,还是爹去做更好。”
“爹,我帮您……”
“不用了,你只管安心坐下歇着,再喝几口热水,压一压肚子里的凉气。”
黄泥小炉肚子里的火还没有完全熄灭,一壶准备晚上洗脚的水温在上面。
爷爷提下壶,坐上锅,抓起一小把松针,填进灶里火星多的地方,鼓起腮帮,用力对着火星吹了几口气,“噗的”一声,干燥的松针被点燃,火苗又像一朵花似地盛开了,金灿灿地映在爷爷的笑脸上,他那一部雪白的胡子瞬间变成了金色,轻抚着高高的锁骨。
一大碗蛋花汤很快被端上饭桌,油亮金黄的汤面上飘着细碎的葱花,香喷喷的热气钻入方母的鼻子,撩着她的肠胃,发出了咕咕和鸣。
“我们家子玉也谈对象了,听说那男孩子很不错,对她也好着呢。”
爷爷的话,让他的儿媳愣了一下,刚刚夹起的半块油饼一下又掉回到笸箩中。
“子玉有对象了?我怎么不知道?”
“上次子圆和子玉一起回来,我看她的神情和从前不一样,悄悄问了子圆才知道的,俩人处对象有一段时间了。”
“子玉还小呢,怎么就谈起恋爱来了?”
“小吗?她和姐姐只相差一岁,子圆都快结婚了。”
“她怎么能跟子圆比!人呢?长的瘦瘦小小,却又称不上小巧玲珑;五官虽然生的端正,却和漂亮丝毫无缘。脑子呢?更是不够用。真弄不明白,她们姐俩都是我生的吗?”
“你们不要总是拿子玉跟子圆比。不是我这做爷爷的夸口,就咱们这地儿,周遭几百里那么多的村子中,和子圆年龄相仿的那些女孩子,论长相,论处事,都是远不及她的。”爷爷说完,又接了一句:“子玉这孩子也好着呢,既单纯又善良。”
“说白了就一个字:傻!”
“快吃饭吧,锅里还有蛋花汤,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
爷爷听不惯儿媳如此贬低自己的小孙女儿,找个借口,停止了和她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