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叮当……
铃铛声由远而近,伴随着木车轴的吱扭声,小芹的尾巴停止了甩动,二黑也瞬间没了哀怨,睁大眼睛向着院外看去。
小皮尔斯和他的胖媳妇推着一辆单轮车,急匆匆闯了进来。
“感谢神明,德尔曼老爹,您在家真是太好了,我爸爸病了,您帮忙看看是怎么回事!”刚拐进院子,小皮尔斯就嚷嚷起来,话语中满是焦急。
德尔曼抬手把二黑放到地上,迎向双轮车:
“老皮尔气色这么差,这是怎么啦?”
“太阳底下干活,出汗后又吃了几颗冰草莓。”桑提尔简单说出了老皮尔得病的过程。
德尔曼看了看老皮尔青灰色的脸颊,扒开眼皮看了看他的瞳仁,又拿手指摸了摸他颈部的动脉:
“人老了,身体就弱了,非要逞强顶着太阳干活,居然还顶着热汗吃寒冷的东西。”
“亚拉,把架子上红色的药瓶拿出来”老爷子对着屋里喊了一声。
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从屋子里面走出来,快步走到石桌子前面,递给德尔曼一个红铜的精致小瓶子,老头子小心的拧开盖子,从里面倒出一粒滚圆的药丸,塞入老皮尔嘴里,又给他灌了小半杯水。
随即,德尔曼快速的搓着双手,直到双手摩擦得发红,他把双手放在老皮尔的胃部,一圈一圈慢慢的揉着,直到老皮尔的胃部发出了咕咕噜噜的响声。
“亚拉,扶住他。”德尔曼把老皮尔摆成坐姿,年青人伸出双手扶着他的肩膀。
老头子一手在前,一手在后,由下到上缓慢揉搓着老皮尔的腹部、脊椎,心口,随着揉搓,老皮尔的身体一点点的放松下来,肌肉不再僵硬,变得柔软,松弛,老头子又搓揉了一会他的后脑,头顶和两个太阳穴。
老皮尔的脸色由青灰一点点的变得赤红,汗珠也从脑门一粒粒的渗出来,德尔曼又从头上向下揉,缓缓的回到胃部。
这时,德尔曼的右手微微扬起,手上的颜色变得更加红艳,一瞬间,就在老皮尔的后背快速拍了七八下,老皮尔的头脸,脖子,胸膛一下子就红了,腰背猛的挺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一口带着血丝的黑痰裹挟着寒气,喷了出来。
“好了,寒气出来了,汗也出透了,再休养几天就好了。”
老皮尔随着咳嗽睁开了眼睛,他的汗水把头发衣服都打湿了,德尔曼就让小皮尔斯和他的胖媳妇扶着他们的老爹慢慢的走动,等着他全身的热汗一点点的消退。
门口传来一阵他啦他啦的脚步声,还有木杖点地的“笃笃”声,几个老头子老太太急匆匆的,从门口走了进来,他们关心老皮尔的状况,结着伴追到了这里。
“神明啊,皮尔这老家伙还能走路!”一个瘦瘦的,细细的的老头子,盯着在阳光下慢慢消汗的老皮尔,语气间又是惊讶又是夸张。
“贝克,你这个老货,放心,你都好好的,我怎么可能有事?”老皮尔被儿子儿媳架着,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嘴上一点也不吃亏。
“吵架还挺有劲头的,看来没什么事。”瘦老头子又把目光转向德尔曼:“打铁的,没想到你的医术倒是越来越好了。”
“每个人偶尔都会混混日子,但能把混日子当成事业,还能坚持一辈子的家伙也算了不起了。”德尔曼看着眼前这个干巴巴的老头子:“贝克,我们应该放弃慵俗的语言,把交流归于神圣的肢体吧,打一架吧,这才是一个混子最应该做的事?”
贝克脸色一变,猛的后退一步:
“又想找借口揍我?切,我已经六十多了,早就不玩打架斗殴这种低端的东西了。”
“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我的才华可不比谁差,当年我要是学打铁,没准现在的铁皮狗个个都会上树了!”打架自然是不敢的,可长这么大,贝克的嘴巴也没服过谁。
“会上树的是猫,既然是狗,为什么要加上猫的东西。”德尔曼看对贝克的说法不屑一顾。
“贝克,都胡混一辈子了,老了老了,就别往自己的脸上抹金了,你年轻那会儿,哪有时间学东西,堵烟囱,偷水果,整天忙得不可开交,没事就找看园子的狗子打架,还总是打不赢,哈哈哈哈……”一个叫做埃尔纳的老头子无情的回忆起了年青的岁月。
“埃尔纳,我们都老了”老皮尔由儿子皮尔斯搀扶着,一步一步的向这边走过来。
“老皮尔,你活过来就好,我还真怕你醒不过来呢!”埃尔纳开起了玩笑。
“暂时不会有事情了,不过,老了就是老了,身体不如以前了。”老皮尔轻微喘着气,他的身体还虚弱着,没有什么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