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校场时已是日落,姜生牵着小兰的手跨进别院,蓦然停下脚步,回眸,蓄着泪光的小脸映入眼帘,夕阳铺粉底。
“别怕,”弓腰抚摸她的脑袋,姜生嘴角轻轻扬起,“没事的。”
“咿......”
抽泣了一声,小兰鼻子酸红。
钱教头、刘少爷、好多人都在说那个孙浩厉害,还会打死人,为什么哥哥还要上?
就一直在这里不好吗,哥哥练武、管管药草,有方妮陪自己看书练字......
“刘少爷待我有大恩,没有他我也很难短时间有现在的成就,”顿了顿,姜生一双眸子恰好折射夕阳光色,倒映长空,“而且我也不只想要这些成就。”
虎啸堂杏花街小头目的位置仍然空缺,不能让吴行卷土重来,自己必须争取,而缺的就是一个打出名气的机会。
当教头固然很好,可不够。
只有当了小头目,才算拥有自己的管理地,那柴房掌握的山林砍伐凭证也会继承到自己身上,抽取更多个人银两收入。
有了钱和地位,才能在升明县立足,日后才有资本带小兰去郡城、去州府,甚至,去京都。
“放心吧,会赢的,”随手刮去小兰眼角溢出的泪珠,姜生轻轻哼了个鼻音,“孙浩只是个被利用的废物罢了,怎么能跟你哥哥我比呢?”
“嗯嗯......”
点了个头,小兰耸鼻尖抽回泪水。
转眼七日过,钱列、刘武亲自上门来劝多次,无果,这别院里打拳踢腿的呼啸声昼未至而起,夜已临而不歇,难分昼夜。
每每月上枝头,姜生红膀子趴在院里,小兰湿袖擦泪,为他涂抹药膏——向药铺借三十两买五份虎筋膏、五份炼体膏,刘武额外送了各五份!
轱辘辘——
日悬西天,钱列亲自操鞭驱马车,背后车厢里垂帘拉开一角,露出小兰闪烁的大眼睛:“咿......”
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校场大门,她收回目光,捏到姜生的大腿,硬如石,胸口提着的那口闷气才松下三分。
仰头盯着闭眸修养的脸庞,她紧抿嘴唇,伸手拨开粘在眼角睫毛上的一缕鬓发,耸耸鼻尖。
三更时哥哥突破了,大喘了两口气,便累倒在别院里,刚刚醒,还坚持要去攻擂,赶最后一场......
“阿姜呐,我这辈子见过的人不少,杀过的人也不少,”车厢外,粗犷的嗓音压过马蹄声,“像你这般年纪,敢卖命打拼的,少见。”
停顿片刻,忽而扬起鞭声、马嘶鸣,车厢晃荡。
“放心吧,我不会拖到宋氏药铺散场的。”
踏踏踏——
马蹄踏青砖,骇得路上行人疾步退到两岸,不少人见挂名虎啸堂的马车远去,渐渐骂骂咧咧起来。
“头儿,那虎啸堂突然撒什么疯,街上赶马车这么快?”一个捕快拍了拍胸前灰尘,皱眉,“啧......”
“宋氏药铺摆擂十四日,今天要散场,”右手压着刀柄,王锋大步转身离去,“虎啸堂就算赢不了,也得试一试,否则以后不必再开药铺卖练武药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