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

吴天明正在奋力地搅动着眼前的一大缸金汁，满头大汗。

这是一种守城时候经常用来对付敌军的“生化武器”。

金汁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听，但其实就是收集起来的人畜粪便，在缸中加热后对着下方企图攀爬上来的敌军倒下，能将之烫伤，还能使被烫伤的人的皮肤发生感染。

作用在肉体凡胎身上的效果，堪称神器。

此时的吴天明面色发紧，那一阵阵散发出来的粪臭味，简直就要让他把胆汁都给吐出来，即使用了一块破布掩盖住口鼻，也不断地有臭味熏入。

“小豆子......呕.......这玩意......呕......也差不多了吧？”

吴天明一边干呕，一边问着身旁的同伴。

在他旁边是一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没有大名，因为身体瘦小，大伙都叫他小豆子。

小豆子穿着已经浆洗到发白的破烂军衣，同样全身冒汗，也在搅动着缸中的事物，只是他脸色淡然，好像早已习惯了这股臭味一般。

“不行呢，还要再烧开一些。”

“队长交代了，烧开之后还要候着火，一直温着，得防着对面的人攻来哩！”

小豆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看着吴天明认真说道。

明明是个小孩儿，却偏偏一脸严肃的样子，加上刚刚擦汗脸上划出的一道灰白，显得有些滑稽。

“小豆子，你是怎么进到军里来的？”吴天明好奇问道。

反正现在也没有战斗，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聊聊天。

“我是被李大哥捡回来的。”小豆子有些羞赧，挠了挠头回答道。

然后他蹲下身去，准备给缸子添一把柴火。

“捡回来？”吴天明有些惊讶。

“嗯。”小豆子抬起头来，语气自然地回答道：“要不是李大哥，或许我都死了很久了......”

平淡的样子说的好像不是自己......

此时有火光映在少年的眼眸中，眼睛明亮得有些熠熠生辉。

吴天明对上小豆子的双眼，心中一颤：

如果是在蓝星，像小豆子这么大的孩子，都还在校园里读书，在安稳的社会环境里，受到父母的呵护。

但在这个世界如小豆子这样的孩子，说不定哪一天就死于战乱之中。

吴天明沉默了。

……

这时，有人走了过来，正是小豆子口中的刘大哥。

刘大哥的名字叫刘大川，是他们这个小队的队长，也是昨天将吴天明救下来的那个壮汉。

“好了，都停下来罢，要换防了。看样子今晚叛军不会再来攻城了。”

刘大川侧过头来对他们交代了一句，然后指了一下吴天明：“你随我来。”

然后便越过二人，径直往前走去。

吴天明应了一声，跟上刘大川，期间还不忘示意小豆子先回去。

在两人走到城楼一处拐角后，刘大川突然止住脚步，然后回过头。

他的神情有些阴鸷，在城楼阴影下，眼中透着寒光，定定地看着吴天明。

吴天明被盯得有些发毛，有些忐忑地问道：

“队长，有什么事吗？”

刘大川没有回答，而是猛然出手，把吴天明的右手拉起然后将衣袖撸去。

过了一会......

“呼~”

似是确定了什么，刘大川松了一口气，神情缓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