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书房侍从便掩好房门,低头退下。整间书房挂了绘有锦绣山水的壁障,一道紫木屏风将室内分做两面,似乎屋子四角还放有冰盆,夏日的暑气顷刻间就消散地干干净净。
谢止渊绕过屏风便看到顾裴端端正正地坐在小桌前,上面摆了两杯凉茶,俨然一派久等的样子。
见此情景他毫不客气地撩袍坐下:“顾兄久等了。”
说罢就把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顾裴淡淡一笑,抬手又为谢止渊添满。
“你我二人本就不必如此客气。说罢,今日来找我定有要事相谈。”
“确实如此,不过顾兄啊,等我先享受一下你的冰室,我在金吾卫府邸可不敢这么铺张浪费啊,免得落人口舌…”话音一转他冷冷地盯着杵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季文舟。
“你说是吧,季公子。”
季文舟这才抬起头来神情有些发懵。
“啊……”
“啊什么啊,你可以出去了,恭喜你今日的任务圆满完成。”
“可是…”
“三,二,……”
“停停停,我出去还不行吗!”
说罢就气冲冲地跑出去了。
顾裴好笑地看着谢止渊:“你呀,还是这么爱捉弄人,倒是和小的时候没两样。”
谢止渊轻咳两声:“哎,先不说这些了,我这次找你是说太子一事。”
顾裴一听表情立马严肃起来。
“怎么,王守澄有动作了?”
谢止渊不屑一笑:“非也。这次是那皇帝自己犯了蠢。”
“哦?为何?”
“我在宫中的探子来报靖明皇帝可能要不行了,正巧北面匈奴来犯。这老皇帝愁啊,几年前王守澄将我爹陷于平阳战死,朝中便再无大将能抵外敌……”
顾裴无奈地叹了口气:“兰泽节哀…”
“我知,但当皇帝还在纠结人选时太子殿下主动请缨围剿匈奴。”
顾裴听到这话脸上才有些许震惊:“太子殿下为何如此行事?他这一走岂不是将皇位拱手让人?”
“是啊,他就是知道也无法改变结局。几年前他的有力干将萧敏被王守澄卷入谋反案斩头处死时他就失去了站在赌桌上的筹码。虽说韬光养旭很长时间但要对付那宦官显然还不够。”
“所以,他知道接下来他留在宫中并无用,待靖明皇帝一死皇位还不是王守澄说了算。与其这样呆在重重杀机的宫中倒不如主动离开去建功立业,等回来时就有资格争上一争。”
“嗯,不错。太子这招以退为进,是个好办法。”
“那你认为王守澄这次会立谁为皇呢?”
谢止渊冷笑一声:“靖明皇帝有六子,其中除去太子不算,还有五位,嘉仁太小不行;嘉德太小也不行;那便还有三位,其中嘉静年纪刚好,身体孱弱好掌控。所以我猜他必然要拥二皇子为帝。”
“有道理,那兰泽我们现下如何?需要帮太子吗?”
谢止渊沉思片刻说道:“我手下还养有几百隐士,待太子出征时我会调几十人混进去适时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危,这几日麻烦你进宫递一下消息。”
“没问题。”
……
顾府的后宅老大了,季文舟很快就迷了路,偏偏这后院不知是不是被清了场,竟一个人影也没有。
“可恶的小舅舅,自己倒好,躺在冰室里喝茶聊天,把我扔出来喂蚊子。”
季文舟找到一处水塘一边朝里面扔石子,一边骂骂咧咧。
突然一声惊呼吓他一跳。
“你…你是谁,怎么在我家后院!”
季文舟回头一看,发现一个穿着白色云丝长裙,紫色嫣纱外裳的女孩一脸惊恐地看向他。
那双小鹿般的眼睛着实好看,让季文舟不禁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他挑了挑眉说道:“怎么,小爷不配出现在你家后花园?”
那女孩看他狂妄自大的表情,也不知从那儿来的勇气,直接开口大骂:“你个小贼,狗胆包天,看我叫人来收拾你!”
季文舟看她转身就走担心她真把护卫叫来,那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当下脑子一热就抓住女孩的皓腕说道:“别走,听我解释。”
“啊啊啊啊啊,放开我,来人啊有人对我非礼我!!!”
季文舟像被烫到一般赶忙撒了手。双手一时不知道放哪儿,干脆双手合十恳求道:“姑奶奶我不是故意的,你至少听我解释一番再定罪吧…”
十分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