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影子活过来了(1 / 2)夜幕的最终章首页

黄昏,河道旁的石板路上一辆辆黄铜齿轮与银白色钢管构成的古朴车辆驶过,与桥下火车的唔鸣声交织在一起。

路旁乌黑破旧的小楼上,灰白被褥下一道白皙瘦削的手掌垂落在床边。

昏黄的夕阳透过阁楼破旧的小窗照在床头,隐约间看到灰尘在光线中飘动。

漆黑的小屋中,一双浑浊的双眼猛的睁开。

诡异的猩红与幻妙的星辰一闪而过。

粗重的喘息声与荡漾的灰尘一起在漆黑狭小的屋中弥漫。

“又来了……”

微弱的声音像是无力的反抗,又好似习以为常的吐槽。

床头上一只齿轮外露的巨大钟表上,泛黄的金属时针在一声轻盈的咔嗒声后指向最下方的复杂符号。

钟表的齿轮笨拙的互相牵扯,发出难听的摩擦声。

“叮叮叮”响声连带着整个钟表都晃动起来。

“彭”的一声,破旧的房间门轰然倒地。

一双破旧的牛皮大头鞋踩在门板上,一个赤裸上身穿着背带裤的高大的精壮男人快步跑到屋中。

“延诺啊,你还活着不。”

男人用着口音极大的外乡口音说着不明所以的字符。

精壮男人的登场,伴随着屋顶被震落的稀碎灰尘,也使得挂在墙上的破旧钟表再也不堪重负。

在男人带来的巨大的震动下摔落在老旧肮脏的地板上。

细小的齿轮零件飞散。

“艾玛呀!”

精壮男人跳脚躲开了飞射的细碎零件,但在看到那道熟悉瘦削身影后轻轻松了一口气。

原本昏沉的少年也终于被这巨大的动静拉回现实。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

随着少年没穿鞋的双脚踩在破旧的木质地板上,从脚丫传来的冰凉触感也使得少年昏沉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但少年身形仍旧虚晃,似乎是在尽力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站起来瘦削身影很高,比闯进屋中的精壮男人还要高一点,少年微微驼着背,看向面前的粗鲁汉子。

“你没事就好,俺还以为你和公司最近那些莫名消失的人一样出事儿了”

“呼~”

瘦削的身影吐了口气,将白皙的手指插入蓬乱浓密的黑发中,简单撩起眼前长长的额发。

瘦削的少年比进来的精壮男人还要高一点,驼着身子,整个人皮肤都透着病态的白,布满血丝的眼睛下带着一张毫无血色的嘴唇,仿佛下一秒就又要倒下。

“我一直很想吐槽为什么你明明说的很高大上的异国话却特么是东北口音”

瘦削少年用国语小声的念叨。

“你说啥?怎么又是这俺听不懂的话”

“没事”

高挑的瘦削的少年虚弱的摇了摇头。有气无力道。

但随即便看到了屋内的一片狼藉。

“塔克,这是怎么回事?”

少年虚弱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但更多的是提不起精神的疲惫。

被称为塔克精壮男子终于听懂了少年的话。

“钟估计是掉下来了,老玩意儿了,碎成这样也正常”塔克挠挠头,又看向自己脚下的门,尴尬的退到屋外。

“你没事就好,内个啥晚上塔司尔举办订婚宴,还是之前那一套,但这次特别说明所有人无论何种原因都一定要到场。所以你记得按时到啊,还有记得换身漂亮点儿的衣裳”

塔克冲着瘦削高挑的少年挥了挥手,露出一口白的发亮的牙,不时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延诺一个人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最后还是独自一人走去吃力的将屋门缓缓搬起,怼进门框。

“不只是口音,连性格也是这么虎里虎气么”

虽然仅仅搬了搬门,但依旧使得病殃殃少年又一次深深的喘了几口粗气。

“你特么好歹帮我把门扶起来啊……”

随着门被扶起,走廊的光逐渐暗淡下去,窗外的夕阳成为了这狭小房间唯一的光亮,光打在瘦削少年的背上,将他的影子投射在门上。

延诺猛的一惊,向后一退,房门再一次轰然倒下。

而为了躲开倒下的门延诺又猛的后退几步,腿一软,坐在了床边。

“呼……呼……”

不知是因为噩梦太久没有好好休息,亦或者是因为原主这副病殃殃的身体的缘故,延诺整个人此时虚弱至极,并在被影子和门接连吓到后激起背后的一层冷汗。

“艹……”低声咒骂了一句,瘦削的少年再次看向被背后窗户拉的长长的影子。

影子有着自己一模一样的发梢,衣服褶皱的边缘线,再怎么看也只不过是一个漆黑的轮廓。

“看来真的魔怔了”延诺心里暗想。

不知从何时开始,延诺开始觉得自己的的影子有了独立意识,就像是活了一样,不仅不随着自己的移动去移动,而且总是有种自己走过去了但影子留在原地的情况。

有时甚至能隐约间看到影子与自己完全不是一个动作。

起初延诺认为是自己每天工作太累了累出幻觉了,还抱怨过傻X资本压迫廉价劳动力。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影子的活动开始越发离奇,从有时自己会猛的发现自己脚下没有影子,但回过神来他还在那里。

而这种情况也随着时间的发展逐渐越发严重。

直到严重到了延诺一旦睡着就会感觉有张乌黑没有五官的脸盯着自己看,刚刚自己甚至在那团黑色的影子里刹那间直接看到了一张扭曲癫狂的笑脸,只是还没看清楚自己便被吓到闪开了。

“这个世界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魔法啊什么的东西吧,不要自己吓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少年轻声安慰着自己。

随即下意识的回忆,但脑中的碎片仍旧是一样的混乱,少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亦或是自己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又返回来了。

两个毫不相关的世界的记忆宛若碎片一般分散的存在于他的脑中,没有先后,没有主次。

像是被什么强硬的力量融到一起一般。

强烈的眩晕感霎时间充斥了少年的身体,少年眼前的画面也开始随着眩晕变的虚幻恶心起来。

延诺及时停止了回忆与思考,但仍旧感觉大脑仿佛像突然灌了铅一般沉重。

似乎这些记忆的深处有着无法拨开的迷雾,自己一旦靠近的太狠便会被吞噬一般。

摇了摇沉重的脑袋,延诺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了房间中的一面挂在墙上的污浊的老旧镜子前,镜子下方放着一盆清水,盆边放着毛巾与牙刷,这简陋的几件设施便是他平时洗漱的地方。

延诺居住的地方位于东域大陆魔图亚城邦第五城区最西边的小镇中位于河道旁的破旧公寓里。

算的上是一个十分贫瘠且混乱的地方,但好在公寓的房东霍克婆婆各种意义上还算的上是一个不错的房东。

但如此贫瘠破烂狭小的地方还无法拥有盥洗室这种高端设备。

随着清水拂过脸颊,延诺感觉大脑清醒了几分。

盯着镜中的自己,打湿的额发垂在眼前,浓厚的黑眼圈上是一双疲惫浑浊的双眼,加上那一张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显得很是病态。

但要是忽略这些,这也是一张姣好的少年面庞,只是由于过于平静显得冷峻了些罢了。

延诺看着这张不知应该是陌生还是熟悉的脸,缓缓再叹一口气。

如果按另一个世界的记忆来看,自己到这里不超半年。

但自己又有着原主所有的记忆,虽然因为无法思考导致记忆模糊飘渺,但常识与基本的理解甚至连习惯和惯用手都保留了下来。

记忆深处的迷雾又明显起来。延诺又立刻断开了思绪。

“奶奶的一天天连觉都睡不了,还要被资本压榨,迟早一天被逼疯”

延诺骂骂咧咧的洗漱并拿出了自己的唯一一套体面的衣服。

那是一套老旧干净的纯黑色礼服,扣子多多少少有些掉色,袖口也有不少磨痕。配套的还有一条黑色领带和洗的发白的衬衣。

衣服看来略显穷酸。但在少年记忆中这是某个高大老人留给原主或者自己的唯一一份纪念了。

随着指尖轻微摩擦着细致棉布反馈的触感,冷峻的少年面庞难得出现几缕温柔,但很快又被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粗重的呼吸间少年又恢复平静,简单的穿上衬衫,将领带系好。穿戴间少年在身下放了些东西。

延诺回过神来时已经收拾好一切,并与门前日常与往来的人唠嗑的霍克婆婆打了招呼走在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