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过了好一会,看着顾言新发来的消息问她还在吗,她才回过神来。
相濡:[稍等一下,我理一理。]
过了一会,顾言那便看到了苏以沫发来的长长的一段话。
仔仔细细的读完,顾言愣了愣。
苏以沫竟然跟杜羽一样是个孤儿!
他们从小一起在福利院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样。
从幼儿园到小学,一直都在一个班级。
看苏以沫的形容,那时候的杜羽并不孤僻,相反还很随和,幽默,相处起来比其他同龄孩子成熟有趣的多,同时又很有爱心,就像福利院里其他孩子的大哥哥一样。
杜羽也很照顾苏以沫,那时候的苏以沫可以说是杜羽的跟屁虫,走到哪跟到哪。在没分男女之前,甚至上厕所都要跟着。
但到了六年级,杜羽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开始疏远她,不希望她再跟着自己,同时开始学坏,逃课,打架……
苏以沫表面是柔柔弱弱的,但其实骨子里很倔强,整整一年,她不断尝试,希望杜羽能重新变好。
但最后,却只有杜羽当着她的面冷冷说道的那句。
“你跟我有什么关系?没有资格管我。”
那天后不久,小学毕业,苏以沫后来被一个很好的家庭收养了,他们之间也再没有见过了,直到今天傍晚。
看着苏以沫的发来的话语,顾言久久没有回过神。
看着杜羽曾经那急转直下的堕落经历,顾言有些不敢相信。
不,不能说是不敢相信,而是一种直觉,杜羽做出那些事,一定有他的苦衷。
因为作为杜羽现在唯一的朋友,她很清楚虽然杜羽像是与这个世界隔绝一般孤立着除自己之外的一切。
但其实他骨子里也会孤独,也想要友情,想要陪伴,会因为和她之间的插科打诨而露出笑容,会为了朋友的难过而感同身受。
而苏以沫描述中那个堕落前的杜羽形象,跟她身边出现的,杜羽的真实形象,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顾言不相信这是杜羽的浪子回头,因为那样肯定也会留下一些不堪的印记。
她很确信,如同苏以沫描述中的那个散发着光亮的灵魂一般,杜羽他从小如此,长大亦如此,从未变过。
顾言面色复杂的轻轻咬了咬薄唇。
芙蓉王原:[他绝对是在演,他在用自污的手段把你从他身边推开。]
芙蓉王原:[相信我。]
芙蓉王原:[他现在很孤僻,我是他唯一的朋友,以他的性格和能力,绝对不应该成为一个孤僻的人。]
芙蓉王原:[这中间绝对有什么隐情……]
芙蓉王原:[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芙蓉王原:[我确信他其实一直都没有变。]
顾言手指轻动,讲述起属于她的故事。
故事并不复杂。
一个美满的家庭,一场事故,留下一个孤独的孩子,还有一个灰暗的世界。
孩子回到学校,老师和同学们尝试开导,但收效甚微,又不敢再触及他的伤口,怕他走向极端。
久而久之,孩子开始与班级隔绝,与周围的一切断开联系。
孩子沉浸在自己的灰暗世界里,直到那个人出现。
那人是谁,名字不太清楚,不过好像不怎么在班里说话,为什么要来找他。
“今天查作业你又没交啊,李老师她人很好的,我不希望她难做,我知道你不愿意写,这是我的作业,你拿去直接抄一份交上去吧,记得别抄太像。”
“诶,抄都懒得抄啊,没事难不倒我,为了李老师,我义不容辞,来我帮你抄,你的笔记本借我看看,我学学你的字迹。”
那个人影就这么闯进他灰暗的世界里,但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抓着他的手让他不要自暴自弃。只是在那里自说自话。
“我跟你讲啊,好家伙昨天李老师收到你的作业那叫一个高兴啊,嘿嘿嘿,还给我了几块糖,这糖好像还不便宜,喏,这是你的那份报酬,毕竟是你的作业。”
那人一脸开心得跟自己报喜,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一点回应,但那人就是很开心,嗯,和之前来劝自己的人那副感伤怜悯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擦,不行了,交得次数多了现在已经搞不到糖了,不行不行,我必须把李老师那点存货全清干净,走走走,帮我个忙,现在只有拉着你出场我才能再得手了。”
那人就这么拉着他一起,去了李老师的办公室,他还记得那一天,看到他进办公室交作业的李老师,也笑了,笑的很开心。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到某一天,那人还是跟往常一样在他面前自言自语。
“诶呀,你说你,字怎么写的这么好看呢,我跟你讲啊,最开始为了能模仿你的字迹,我这个写字狗爬型选手可是费死劲了。不过托你的福,我现在写字都好看起来了。”
“就昨天老李还特意拿这个夸我来着,哈哈哈,还又给了我一块糖,这老李真藏的够深的,这么久没再给过糖了,我都以为她不再买了。”
对了,糖,是的,那人每次从李老师那顺到的糖都会给他一份,但他还一个没吃,就那么静静的摆在桌兜里面。
那一天,他破天荒的想尝一尝,是不是真有那人说的那么好吃。
所以他尝了一个。
哈,原来一点也不好吃。
酸酸的。
真酸啊,连鼻子都酸了,酸的流出眼泪,止也止不住。
“谢谢。”
这是他跟那人说的第一句话。
那人很惊讶,然后惊讶转变为惊喜,一脸笑意。
“不客气!”
这是他这辈子也忘不了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