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虚昆顺势躺下,如今灵识有限,模糊不清,无法感知屋外动静,但因步入练气二层,耳目相较凡人提升巨大。
他闭上眼睛,暂时封闭视觉,将心神沉浸在听觉上,宽大的袖口里,手掌间悄然握住了一张晚上刚刚成型的大力金刚灵符。
“咯吱~”
李响这栋宅子不仅家徒四壁,门窗同样老旧不堪,轻轻开关便有声响。
来人虽然已经十分小心,但仍然有轻微声响传出,只是一瞬,便再无声音,想来是来人也是听到声响后,不敢再移动门窗分毫。
此时如果李虚昆睁眼看去,便能看到一只眼睛透过狭小的门窗,借助月光,四处望向屋内。
在确认李响躺在床上之时,便缩回脑袋,挪动脚步。
此时,李道长悄然睁眼,无声无息翻下床,来到刚刚被推开分毫的窗边,透过同一个缝隙眯眼看去。
来人既不蒙面也无黑衣,一副寻常打扮。
赫然是桑良身边的麻子!
只见他轻手轻脚来到院内水缸旁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瓶子,推开瓶盖之前一手捏住鼻子,另一只握住瓶子的手以拇指一推,瓶盖翻开。
瓶盖与瓶身还系着一根细绳,并未直接掉到地上,发出声响。
麻子略微倾斜瓶身,约莫小半瓶黑色液体瞬间融入水缸。
麻子将双手尽量远离身体,小心翼翼重新塞紧瓶盖,拿起一旁的水瓢轻轻搅拌后,回望了一眼屋门,蹑手蹑脚走到矮院墙,翻身离开。
李虚昆推开房门,瞥了一眼水缸。
‘说是给贫道两天时间考虑,当晚便来耍这种伎俩。’
他并不迟疑,将两张灵符贴在长裤内侧,一路奔跑同样翻过矮院墙。
……
麻子轻手轻脚返回自己住处后,满脸笑意。
夜深了,屋内屋外都十分安静,只有初春的凉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的小动静。
麻子并未解开衣物,只是将那瓶能让人肝肠寸断的毒药放在桌上,直接呈大字形往床板上一趟,拉开被子往身上潦草一盖,闭上眼睛身心舒畅。
他是村里少有近三十岁还未娶妻的老光棍,小时候看过读过那么一段时间的圣贤书,自此自视甚高就不愿意再去做那粗鄙的农活。
后来也没什么功名傍身,久而久之,便成为了村里游手好闲那帮人之一。
麻子不娶妻除了没有哪一家农户能看得上他这个百无一用的烂人之外,他同样也看不上那些粗鄙的村姑娘。
但从见到桃花娘那刻起,麻子就觉得天亮了,爱情来了,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每夜睡前睁眼闭眼都是那妖娆的身段。
在追求桃花娘失败后。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立马变成了“破鞋寡妇人人可骑,克死丈夫全然不知。”
自那以后,麻子只要看到桃花娘对哪位食客露出笑容,他就会恨得牙痒痒,不仅怨恨桃花娘,同样会紧紧记住那些在他看来龌龊不堪的食客,伺机就要捉弄他们。
心灵十分扭曲。
这一次桑良要将桃花娘献给县太爷,就属他最不遗余力,甚至主动要去毒杀本与此事毫无关系的李响。
仅仅只是因为李响经常到桃花娘的酒铺转悠,后者在看到这个小年轻,脸上也时常有笑容。
让他不禁妒意横生,恨不得手撕了这个早该跟着父母一起去死的孤儿。
“今天给的量这么大,足够那小子死上10回了,上一次就不该听老大的,用什么迷药,还要那王闯做戏,直接毒杀就好,没爹没妈的孤儿,死了便死了。”
麻子刚才进门时仅是关了院门,屋内敞开,他这会儿好在双眼紧闭。
否则,屋门外站着的那挺拔消瘦身影,背对明月,能把他活活吓死。
这身影自然便是紧随麻子而来的李虚昆。
脚上两张神行千里符,让他轻盈宛如鸿毛,很快便追上了这名胆敢深夜毒杀他这渡劫期巅……咳……练气期二层的老道修士。
‘听他所言,好似已经是第二次。’
李虚昆几步来到床边,拉开被子的瞬间,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快速点在仍然呈大字躺在床上的麻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