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着等着睡着了,到了后半夜,才感觉自己靠近了一个温暖的火炬。
她下意识靠近,头紧紧挨着他,额头轻轻蹭上他的下巴,“你回来了。”
陆珩礼也紧紧搂着她,鼻尖闻着她发间的淡香,“嗯,回来了。”
不一会儿怀里的人已进入深睡之中,他的情绪才微微外露。
他有了血脉相连的亲人。
此刻就是幸福,有妻子,有孩子,她们在哪里,他的安心之处就是哪里。
其实在巴黎的时候,恰巧那边传来推迟一天签约的时间,他和卫阳改签了航班。
幸好他还活着,让他有机会弥补她。
那一百二十卷佛经,她手心的茧子,那些与他相似的字迹。
她比自己想象中更爱他。
他悄悄吻上她的唇,正在深睡的人也回吻。
此刻,雪夜茫茫,梅园的灯也灭了。
阮宜棠顿时愣住了,他明明动了欲念,却只是小心亲亲她。
陆珩礼淡淡一笑,而是低头认真看着她,“前三个月不可以,陆太太忍耐一些。”
她顿时红了脸,而是将头埋入他的怀里,“我才没有,我以为你…”
他抚摸着她的头顶,脸色有些不自然,他其实也想的。
“比起你,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现在你的安全是第一位,怀孕后,你的情绪激素都会发生变化。”
阮宜棠悄悄抬起头看他,他怎么这么懂?
陆珩礼看出她的疑惑,靠在床背的身体微微起身,吻向她的唇角,“你在去苏城的时候,我就开始做笔记了,你喜欢孩子,我们就生,但陆太太永远是第一位。”
她盯着他深邃的眸底,此刻都是她。
“那若是生了宝宝,我会身材变样,变成黄脸婆,你会不会嫌弃我?”她抬起他的下巴,“你如果敢的话,我就去夫留子。”
他的大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认真看向她,“生育是女性做出的牺牲,她必然是爱一个人才会去做这件事,陆太太,我会一辈子爱你,如同我的生命,到死亡来临之前。”
此刻,她的心跳带着孩子就在爱人的怀里。
幸福,触手可及。
后天,良辰吉日,宜嫁娶。
前日傍晚她就住在阮宅,这次采取的是水上婚礼。
宜城可见随处的水流,船只穿梭。
她站在岸边,打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身穿凤冠霞帔。
那条婚船顺流而下,船舱上都贴着喜字,船头他望了过来,一身中式新郎装,手里捧着鲜花。
就那般一点点靠近。
她甜甜一笑,看向身后的阮宅,“祖母,您看见了吗?他就是我的良人,我带他回来看您了。”
船靠岸以后,他上了岸,两人拉着绸子,在阮宅门前下跪。
他带她上了船,船会绕宜城一圈,这是宜城以来最大的婚礼。
船远离岸边,岸边站着一人,眉眼妩媚,打着一把伞,“祝你们幸福到白头,小丫头。”
苏澜月久久凝视着一切,手机忽然振动一下,原来提醒她出发的时间提醒到了。
这里的事已了,是她该离开了。
她凌然转身离开。
“你知道她来了。”陆珩礼牵着她的手在船里坐下。
阮宜棠浅浅一笑,抬头一看,盖头揭开,身侧早已有一杯清茶。
“她的性子谁都无法左右,身为朋友我会支持她,但是…”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眸色犹豫,“她其实也很爱大哥,那些过去的事比不了眼下的幸福。”
男人勾唇一笑,他知道她一直都是个通透的姑娘。
“棠棠。”
她听见他的呼唤,侧头微微一动。
“我很爱你,很爱你,也谢谢你一直爱我如生命。”
她含羞一笑,眸中带着几分点点泪光,他其实也在无人之处爱她。
青山终于大雾散去,她得见他的真颜,从此她扎根在深山之中,与他共命运,成为彼此的生命体。
青山未敢藏日月,海棠依旧念情深。
此时青山深处,海棠盛开,恰如彼时彼刻,佳偶天成。
他们会一直好好的,平静的,快乐的地度过漫长的一生,直到生命的尽头。
她依偎在他胸前,“祖母此时和爷爷终于圆满了,你说如果有另一个时空,他们会怎么样?”
窗外溪流阵阵,船桨滑动,大雪纷飞。
男人低声说:“他们会奔向双方,他们只是自己,不会再有尘世的打扰。”
她轻笑一声,看了一眼肚子,“我在想宝宝出生,喜欢妈妈多一点,还是爸爸多一点?”
陆珩礼凉凉看了一眼自家媳妇肚子,“我管它喜欢什么,我只喜欢你。”
她会心一笑,同他透过飘动的船帘,这几日大雪不停。
“总算和你一起看雪了,虽然没有赶上这里的第一场雪。”她低声说道。
陆珩礼会心一笑,揉揉她的头,“明年我一定再补偿陆太太。”
世间圆满已是难得,她想,他和她比很多人都幸运,好好活着,平淡活着,保持善良就好。
她的爱人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