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完饭出来,顺路买了一杯草莓味的奶茶。
齐婳和阮宜棠互相对视一笑。
“婳婳谢谢你带我来吃饭,耽误你休假了。”阮宜棠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齐婳眨眨眼,感受傍晚的清风拂面,“女孩子是最可爱的,当然要互相帮助啦。”
没事哒没事哒。
嫂嫂一个人来帝都本来就不容易,况且她要是男人,也会追嫂嫂的。
两人便打算叫网约车回去,没想到刚走到路边,便有一辆黑色宾利在路口缓缓停下。
她一眼认出这是在宜城温家门口是属于他的那辆车。
她茶色的狐狸眸微微一颤,难道他来了。
当看到车里的人后,阮宜棠眸色低垂。
卫阳没有错过这一幕,他走过来恭敬说道:“夫人先生那边有事,让我过来接您去老宅,老爷子要见你。”
她和齐婳道别之后便上了车。
齐婳站在路口看车子远去,又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有人了,那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她去老宅了。”
齐婳有些恨铁不成钢,“哥,我觉得嫂嫂很不自信胜任你妻子这个位置,在其他方面都很优秀。”
“哥,我觉得嫂嫂应该喜欢你很久久了,尤其她说那句话的时候,眼神骗不了人。”
电话那端沉默许久,男人沉郁的声音传来,连带着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她喜欢我。”
“对,你要相信我的第六感。”齐婳默默想起自己,落寞一笑,“哥,你要和嫂子幸福。”
—
她踏进老宅时,顺着最近的小径走去。
走到尽头之时,老爷子正躺在摇椅上睡觉,一旁的茶正沸腾着热气。
暮光坠落在不远处的湖面上,水影折射在青色的石壁上,花朵纷纷落在水面悠然浮着。
老爷子睡得正香,没有要醒的样子。
而身旁的鱼钩还没有一条鱼上钩。
她刚打算先离开。
“来了,小棠。”老爷子睁开眼睛,慈祥看着她。
她嫣然一笑,手扶着旗袍坐到一旁的圆凳上,“爷爷有话说。”
陆臻北看她一眼,了然一笑,“温家出来的孩子自是聪慧的。”
她低眸一笑,老爷子不愧是从高位退下来的,“爷爷在钓鱼,为何没有鱼饵。”
老爷子慈祥的目光注视着她,“因为愿者上钩。”
愿者上钩,她明眸一闪,恰似打开一扇门,原来老爷子知道了,虽然没有明说。
“小棠,你觉得阿礼如何?”陆臻北似不经意问她。
他,她好像了解又不了解。
佣人端了铁观音茶过来,老爷子打开茶盖喝了一口。
她悄然望向远处,目光微微一凝,“他是个不错的人。”
老爷子和一旁的向叔摇摇头,这是给陆珩礼发好人卡了。
“爷爷听出了这小子对你不好。”陆臻北装作生气的样子。
她连忙摇摇头,红唇微微轻启,“他一向很周到,考虑我的感受,他很完美,但是我却不了解被称为我丈夫这个人的细节。”
陆臻北咳嗽两声,“原来如此,要不要听爷爷讲一个故事。”
她乖巧地点点头,与老爷子相处她感觉很舒适,就像在宜城一般。
不知道奶奶如何了。
她一边听着,宛若参与那段民国的岁月,感受岁月的变迁。
“她呀是我在苏城遇到的一个姑娘,她当时被家里人卖到了那青楼里,我恰巧放假回家遇到了,她被楼里的男人拿着皮鞭打,我就救下了她,时常会托人关照她。”老爷子说话神采奕奕。
陆臻北想起那日那个一脸倔强的姑娘,宁死不从,他于心不忍就将人救下。
她很有才情,不肯告诉他她的真名。
他那时送了琵琶给她,琵琶配美人。
老爷子的声音藏着一丝丝悔意还有痛苦。
“可惜后来我想接她回来…”
这时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老爷子眸色寂寥无比。
“您和她错过了。”她的嗓音响起,“相爱的人不能相守这是您一辈子的遗憾。”
老爷子盯了她半晌,视线开始恍惚起来,仿佛看到故人一般。
“老向不认老都不行了。”
向管家看着自己跟着一辈子的老主人,“您老了,我也老了。”
这个故事还有结尾就是,她不肯见他,因为她的存在会影响他的前程。
风尘女子身份进入不了这样的世家。
阮宜棠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后山的枇杷树。
隐约感觉到什么但又说不上来。
“自你走后,这树结了一年又一年果子,可是我再也见不到故人了。”老爷子垂泪落下。
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
御雪园,她刚踏进门,便去了前厅。
客厅里的珐琅翡翠钟表来回摆动,直到时针指向九点钟。
吕嫂刚从厨房出来看到进来,便走过来,“太太回来了,要不要吃些东西。”
“吃过了。”她回应似看了一眼这里。
吕嫂眸子一转,“先生一下午都在工作。”
她似被挑明了心事,垂眸点点头,便向外走去。
月光淡淡落在餐桌上,她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吃饭的样子。
桌上的菜基本都很合她的口味。
蓦然她转身,神情微怔,“吕姨你是宜城人吧。”
“是的夫人,我原先跟着先生母亲在老宅,后来太太去世了,先生就让我来这里了,想来担心太太来帝都饮食不习惯。。”吕嫂爽快回答,“这御雪园也是后来先生再次设计的,和宜城水乡差不多的布局。”
她再次愣住,原来她感受的那些细节是他提前安排好的。
说着便往外走。
进了主院凝翠阁,卫阳正带着两三人往外走。
她立即停住脚步,看了一眼那院子,院里似乎有好多乌青色的瓦片落下来。
“卫助理,那里发生什么。”她随即问道。
卫阳没想到一出院子就看到她,他让手下的人将几个人照送走。
卫阳不知道怎么说。
“到底怎么了。”阮宜棠眉眼微动,头一次见卫阳恍惚的样子。
卫阳一脸无奈,“太太,这几日帝都不停下雨,这屋子年代久远漏水了,所以修了几天还是老样子,先生这几日一直在书房睡。”
阮宜棠神情一怔,难怪去宫云寺他眉眼有几分疲倦。
她随即微微颔首,小脸浮起几分胭脂红,“我知道了。”
像是下了一个决定往里面走去。
卫阳看着人走远,他默默说道:“这份工资真不好拿。”